杏贞看着皇后娘娘赏自己的百宝箱: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银凤镂花长簪,白银缠丝双扣镯,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累丝珠钗,碧玉滕花玉佩,云脚珍珠卷须簪,烧蓝镶金花细,红翡翠滴珠耳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奕詝走过来了:“看什么呢?赤金凤尾玛瑙流苏和溜银喜鹊珠花好看。你整天扎着辫子,不男不女的,我来给你梳头。”杏贞有些扭捏:“我叫娟子来就好。”
奕詝将杏贞头发束于头顶,拿一支长扁的发簪分成两缕,把头发向左右缠梳。两股头发在头顶梳成横向发髻后,用另一簪子横向插入固定。
脑后的头发梳成燕尾形扁髻。奕詝看着镜子里的杏贞说:“嗯,更有女人味了。”杏贞却有些忐忑不安。
奕詝没有在意,仍旧笑着说:“白天整天绑个辫子,怎么晚上突然臭美起来了?”
杏贞一脸嫌弃:“怎么我的首饰就这些?我入宫的时候,难道就得了这些嫁妆吗?”
奕詝说:“来储秀宫以后你也没有少买啊?”
杏贞委屈着:“那不一样。”
奕詝俯下身,望着杏贞的脸:“你的嫁妆自然不只是这些,是来上任的时候匆忙,我疏忽了。况且你平时都是穿男装,去年回家时也就没有带来。
我记得木兰青双绣缎裳、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翠蓝马面裙、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和累珠叠纱粉霞茜裙这些家里都是有的。
去年生日不是还做了青缎掐花对襟外裳,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给你的月白蝶纹束衣和锦茜红明花抹胸,你什么时候穿过?”
杏贞脸红了:“就你记性好,大事小事都记得。”奕詝说:“你也不必怕,只管大胆装扮,我答应你的事,绝不赖你。”
奕詝拉着杏贞:“走,我们下棋去。”
杏贞的围棋学的并不好,每次下棋都会输。她故意出子特别慢,以便少输几盘。
奕詝说:“杏贞,和朕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朕想听听。”
杏贞拿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京郊草屋的?”奕詝摇摇头:“劈柴胡同的。”
杏贞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是规定好的,不能不吃也不能多吃,不能早起也不能晚起,不能不守规矩也不能抱怨规矩。
如果不按规矩来,甚至连老资格的妈妈都可以训斥我。所有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有规矩。”
杏贞陷入了沉思:嬷嬷们给照祥梳洗完毕,帮他换上衣裳,就要到夫人那里请早安。等到请安没有一会功夫,师傅来了,然后五阿哥就要开始去府里的书房读书”。
每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到四点。
下学时把习字的成绩交上去,查看当天功课。每天早上吊炉马蹄、麻酱各种烧饼和油炸果,一成不变。
拍黄瓜、素拌菠菜、烩什锦丁、鸡丝烩豌豆,小肚、酱肉。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长大了自然能做些主了,只是他生性软弱,难免受嚣张宫女的气。
奕詝问:“你在想什么?”杏贞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过去在家吃的饭食,感觉京畿菜也不错。四哥,谢谢你。”
虽然惠征的俸禄完全可以吃好一点,可是照祥和杏贞两个人对府里的事务始终做不了主。连吃什么都不能自己决定。
杏贞看着坐在对面的奕詝,突然感觉很感动,从没有一个人像奕詝这样宠她,也没有一个人像奕詝有能力这样宠她。
奕訢说:“如事物的整体和部分,名称和事物,大和小,长和短,有和无,快和慢,常和无常。
有和非有,生和灭,来和去,上和下,左和右,东和西,美和丑,善和恶等等,都是相依和相对的存在。”
皇上说:“嗯,诚心礼佛是好事,朕听说你照料你岳母很尽心啊?”
奕訢说:“微臣只把过是想到岳母缺了什么,就找人添了什么而已。”
奕訢静静地等着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嗯,及时行孝,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
奕訢说:“臣听说皇太后贵体抱恙,不知道要不要紧。”
皇上说:“前些日子是有些不大好,现在已经好了。朕也颇有几件让朕后悔的事啊,可是过去了也不必再计较它。
奕訢,你的品德让朕满意,你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人。你眼前的人呢,也有老人记挂着她,这事,你不必告诉她。不管她怨也好,恨也罢,只是有一件,老人家疼她,是真的。”
奕訢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皇上已经明白说明了不追究杏贞的事情。
皇上说:“今天朕还有其他的事,京畿的具体情况改日再说,你先去吧。”
杏贞本就像她额娘,长得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在宫里的缘故,她特别重视保养皮肤。
杏贞喜欢做面膜,用鸡蛋清敷面,早上起来的时候,再用热气把鸡蛋清洗下来,她还自己研究了很多养颜的面膜。
杏贞用的粉、胭脂等护肤品都是自己做的,她用的基本上都是天然的东西。
杏贞喜欢用中药,在她早上的美容工作中,保养皮肤用玉蓉散,用白芷、白牵牛、防风、白丁香、白莲蕊等十余种药物研成细末,以水调浓,搓在面上,最后再用热水洗干净。
杏贞还要洗发、护发,这又要用菊花散、抿头方、香发散等秘方。在杏贞的监督下,奕訢也不像刚从察哈尔回来时皮肤那么粗糙了。
这天下午,杏贞正在午睡,奕詝处理完政史便来了储秀宫,伸手把几乎要垂到地上的被子给杏贞掖回去。
杏贞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了,揉着眼睛说:“皇上,你来了。”
奕詝眼睛盯着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炭盆,应了句“嗯。”杏贞才发现奕詝有点奇怪。
奕詝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去换衣服了。
杏贞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