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为瑨王府生下长子,消息一传出,萧王、萧齐衍的母妃、林兰的娘家人都相继派人到瑨阳探望林兰和她的儿子。赵恒月迎来送往、忙前忙后,大家都自动忽略了她这个正王妃的存在,只把林兰捧在手心里。
一日傍晚,赵恒月正带着如意、珍儿等几个仆人在偏院马厩洗马,多日未曾谋面的萧齐衍忽然出现了。他走过来时,赵恒月正在专注刷洗一匹纯黑马驹,珍儿、如意一见是萧齐衍,赶紧识相带着其他人退下了。
赵恒月见仆人忽然走了,正莫名其妙。一抬眼,就看见萧齐衍往这边过来了,她略有迟疑,但很快就低头继续刷洗那匹马。萧齐衍走到近前,见夕阳的余晖下的赵恒月发髻轻挽,她不施粉黛专注刷马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英姿飒爽。萧齐衍站在那里,静静打量了赵恒月几秒,赵恒月就是不看他,脸上更不见任何表情。
萧齐衍很尴尬,只能四下看了看那些马匹。赵恒月和刘权合开了一个马场,他知道赵恒月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王府里的这些马,早早就被帝都显贵们预定一空,现在大家都以有出自瑨王府的马匹为荣,那匹由赵恒月亲自照看的马驹更是价值连城、贵不可言,萧齐衍听闻,那是将送去别国的国礼。
静默了半晌,萧齐衍走上前,温润的手指毫无征兆地落在赵恒月尚有些微紫的脸颊上,他哑声问:“还疼不疼?”他的语气里满是歉意。
赵恒月停下手中的活儿,向边上微微一退避开了,她平静回答道:“又不是一回了,还有什么好疼的?”
闻言,萧齐衍的身体突兀一僵,他愣怔在原地,那只手似冻在了风中,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回。“那天……是我错怪了你,兰妃都跟我说了!”萧齐衍语气诚恳地说。
赵恒月像是完全没听到,依旧认认真真刷着马。
“我……!”萧齐衍又上前捉住她的手腕,然而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赵恒月已经用眼神制止了他。她目光冷漠地与萧齐衍对视,说道:“殿下想说什么,我心中了然!但是,我情愿在你心里是个善妒无子、心如蛇蝎的女人。这样,我可能还会过的更好一些!”
赵恒月话音一落,萧齐衍的那双丹凤眼瞬间瞪圆了,但赵恒月丝毫不理会他的情绪,继续冰冷道:“为了瑨王府子嗣繁盛,母妃瞒着你又选了几位新侧妃。虢贵妃的外侄女慕容雪、户部尚书的女儿苏雨柔、还有你的另一个表妹张嫣儿。我已经替你答应了!良辰吉日母妃亲自着人在选。”
这一回萧齐衍的眸子更是要喷出火来,但硬憋着没有发作。赵恒月仍不善罢甘休,继续补充道:“另外,瑨王府长子的满月酒也要开始铺排了,你不放心,可以让林府派来的执事操持。总之,无比盛大就好!你这个当爹的,儿子的名字好好儿想想,满月酒时,好昭告天下才,林府可是等着的!”说完赵恒月径自回马厩,提了一只空木桶就往院外打水去了,只留下被惹火的萧齐衍,像一只笼中兽一样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萧齐衍给长子取名叫萧瀚,盛大的满月酒结束,他母亲给他新选的三位侧室也陆续进府。现在瑨王府中住着六个侧妃,只要萧齐衍一回府,侧妃们就开始争风吃醋,惹得他好不心烦。至于赵恒月,从那次受了委屈之后就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萧齐衍听说她跟着刘权做了很多生意,什么盐铁、珠宝、香料、胭脂水粉……,就连原先的胡族商盟都被她变成了赵氏产业。
赵恒月很喜欢看马术表演,隔三差五就要去自己开的马术馆坐一坐。她出入这些场合,总是一身男子装束,大家称呼她赵公子。
这日赵恒月又去马术馆看表演,会馆的执事一见她来了,赶紧亲自出来迎接。赵恒月大步进门,习惯性将手中的马鞭一扔,一个仆人便上前稳稳接住。
“不错!越来越有眼力劲儿了!”赵恒月笑一声,一抬眼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只见她的专属包间里赫然坐着两个人,他们正目光灼灼地俯视着她。
“谁允许他们……”赵恒月心里窝火,但看着执事那一张无可奈何的脸,只得作罢。赵恒月站在下面与萧齐衍对视,这时坐在萧齐衍边上的刘权向她招手,示意她赶紧上来。赵恒月硬着头皮上了楼,刚进门就见刘权一脸幸灾乐祸地对她说:“瑨王妃,头道仙霖,您尝尝!”说着顺手将倒好的一盏茶递了过去。
赵恒月强自淡定地接了茶抿了一口,唇齿间清香馥郁顿时弥漫开来,她不由赞了一句:“好茶!果然还是谷雨前采摘的更清香!”话音刚落,萧齐衍就飞来一个不善的眼神,赵恒月赶紧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