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们没有闹翻。”
“正是。雪总管初时似乎难以接受,与左使有些矛盾。”
“但她还是回去了。”任我行轻轻拍打着阑干,感慨道:“是一个重情的女子。”
阶下拜倒的高大男子低着头默不作声,阳光拉出条宽宽的影子。任我行背对着他,脸上的皱纹展开,“这也算不得坏事。”既然重情,那么对盈盈也不会太差。自从东方黎修成归来,任我行就没有再往她那里放过暗探,毕竟以东方黎现在的武功,放些暗探也十有八九是要被发现的,要是惹怒了她反而不好,不过当防还是须得防备,如今雪千寻与东方黎并没有因为葵花宝典的事情生出裂痕,倒是和他想象中的有所不符。
虽然重情不是坏事,但这份关系不斩断,也就当不得大用了。他有些苦恼,要为任盈盈培植势力,那便需要提拔些女子,雪千寻能力出众知情知趣又与任盈盈关系极好,本来是最好的选择,如今既然不能选她...“你回去吧,老实跟着他,没有特殊事情以后不必再来我这。”
高大的身影拜的更低,“是,教主。”他说罢低头转身退了出去,转身间露出一张憨厚的脸。任我行没有看他,眯眼望向一个角落,“传令李铎,扶持五毒教。”
角落里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是。”
“自从东方叔叔回来,雪姐姐都不来找我玩了。”
“瞎说,是近些日子太忙了。”雪千寻揉揉任盈盈的头,一手递过盒胭脂,“京城买的。”
任盈盈闻言弯了眉眼,“有间胭脂坊?”黑木崖上女子甚少,仅有几个也怕她的身份,又有几人能识得一个女孩子的心呢?
雪千寻含笑点头,东方黎不在的一年里,她在黑木崖上多有任盈盈相陪伴,对这个善良单纯的大小姐实有许多好感。任盈盈大眼睛乌溜溜的转一圈,皱起小鼻子,“甭以为这样就可以敷衍我,我看你是忙着陪东方叔叔吧?”
“陪你东方叔叔做什么?”任我行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见雪千寻要行礼,也是温和的摆摆手示意不必。任盈盈见到他吐吐舌头拉住他的手臂,调笑着望向雪千寻,“当然是陪东方叔叔安眠啦~”她说的软软柔柔的带着戏谑,任我行闻言拍了她一下,假装斥道:“女孩子家家什么都说的出口。”眼神却瞄向雪千寻,只见她微微一怔,尴尬的低下了头,似羞实怨。他挑了挑眉,故意道:“你雪姐姐和东方叔叔好容易有时间待在一起,你不要总缠着她。东方兄弟那边我也要说说他,教务自然是重要的,夫人也不能冷落了,成天泡在烈火旗是什么道理?”
雪千寻冲他强笑一下,柔声道:“左使刚回黑木崖,自然是教务为重。”
“那也不成,这眼瞧着太阳都要下山了,他去哪里了?”
雪千寻老老实实的回道:“他有些事情,之前去大总管那里了,说晚些时候回去,想来是留在那与大总管喝上几杯。”
霍鸣?任我行眼中精光一闪,霍鸣对东方黎的看重他是知道的,不过两人一直并不十分亲近,如今怎么搞到一起去了?虽然这般想着,面子上他却豪放的笑起来,“男儿当饮酒,本座倒也想去蹭上一杯了!”
“男儿当饮酒,左使满上。”
东方黎并不拒绝,只是微微起身接过霍鸣手中的酒壶,给两人都斟满。这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即使他只是个弱书生,但他清高自律,处理教务井井有条,入教之后,从无差错,更是用人为贤,因此纵然东方黎职位比他高,也依然执晚辈之礼。
“霍先生不该留我。”东方黎举杯,一饮而尽。
霍鸣洒脱的笑笑,也把酒杯放到面前,他直直的看着东方黎,这个年轻人从一进入他的视线就夺得了他的好感。那时候他不过刚刚上黑木崖,还只是个副旗正,但行走坐端正,永远都干干净净不染尘埃,做事干净利落,做人从不多言,这风格也一直保持至今,但如今他却多说这样一句话,是挑拨还是提醒?霍鸣避而不答,反是感慨道:“我初见左使时便想,若左使是个书生参加科举,必然要做个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