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等(1 / 2)惟取黄粱首页

天色傍黑时,红色的云霞被远方山峦铺染开黛色,烈烈如火的夕阳犹自不甘,锋锐的余晖破开薄弱的云层边缘,投射出足赤的金色。

酒足饭饱,好不快活。饭局中间虽有些小小的波折,却被客人们很快抛诸脑后。谈天说笑,约期再会,攀上车辕,各自四散。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这般舒心,怀揣一堆金器的男孩儿中途离席,从外头的典当铺刚刚回来,便被一队护卫拦住,“请”到了戒律部,按照家法,以“不识大体”为由,打了他整整十棍。

那家棍以乌金木制成,入手沉甸,质地极硬,几棍下去,痛得他几乎昏死过去。

在旁监督的戴安见这孩子咬着牙不肯吭声,心中不由惊异。

“川少爷喂。”戴安在他旁边半蹲下,看了一眼那被汗水浸湿粘在额头的刘海,难得心软地叹了口气,“您怎么就这么有骨气呢?但凡您能服个软,别当众下自家人的面子,或者事后找家主道个歉,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说不定便不用吃这些苦。”

那孩子却低了低头,把脸朝下埋起来,紧攥着拳头,不肯说话。

戴安是个粗人,看这孩子死倔的脾气难得一见,心中倒多了几分关心。奈何对方根本听不进他劝告,十棍子下来,支起身体便要走了。戴安见状往他手里一握,掌心赫然便出现一个圆圆的小药盒。

“还不错的金疮药,兄弟们平时都用这个。”

萧川垂眸看了两眼,手一拍垫在身下的木板,跳下去走了。

他脊背挺直,步伐坚定,要不是瞧见大片湿痕在背部衣衫上洇开,根本看不出半点虚弱的样子。

戴安收回视线,余光却瞥见木板上一点东西。被男孩拍过的地方,药盒不见,却留下了一锭不大不小的银子。于是拾起银块揣进怀里,朝着门口的方向笑了。

“呵,这倔脾气!”

转过几道弯路,入目一所清幽小院,其内是一个青砖红瓦、身披爬山虎的小房。周围的天空升起不同院落的袅袅炊烟,这里却只是干净整洁,不见半个人影。

男孩儿进屋掩门,把衣衫褪掉,露出精瘦的上身。布料和伤口处的血肉已经有些粘连,这么使劲一扯额头又冒了不少汗。他打了盆水洗掉伤口上的毛絮和血水,拧开泛着薄荷气味的药盒,用手蘸着药膏涂抹在背后条条道道的深紫色伤痕上。

一阵清凉过后,火灼般的疼痛袭来。他对着后面的镜子抹完,已经流了不少的汗。然后趴在床铺上静静忍耐,等疼痛缓了一些,便伸手够过来搭在床头的血衣衫,拿出个小小的金镯子来。

成色极好的金子,没什么繁复的花纹,两端做成圆圆的小珠子,开口儿,镯子内侧篆刻了“龙腾历贰月初贰萧十三郎天赐”。

抱着那娃娃时只觉得摸着硌手,谁知道那不着调的三伯怎么想的,和那小崽对视了几眼,便干脆地把镯子弄下来,丢给自己了。

“这小东西说想给你。”

男孩儿有些无聊地趴在床面上,捏着小小的镯子反复地看。那形状吉祥可爱,好似拿在手里,也能给人带来几分福泽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