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长安无事,虽因为讨伐王承宗失败,朝廷威望大减,但总算没有再发生叛乱。而南平郡王府时近年关,却不平静。
高崇文入冬后身体便不再硬朗,在邠州行营一病不起,经过诊治后由车马转回长安。
皇帝请了御医前来诊治,均言郡王爷常年征战,伤病不断,因着是练武之人,意志力与身体本就比旁人好些,偶有小病不易察觉,现已耗损过多,恐是不能痊愈。
这话一出,惊煞众人。
高家顿时都处于忙碌状态中,前几日,来探病的络绎不绝,光是应酬这些人就耗费了不少人。几天过后,郡王府以养病为由闭门谢客。顿时清净下来。
高家三个儿子轮流休假,在家照料父亲。高承禹在邠州行营留了数日,帮父亲料理邠州未结军务。他本在邠州不过一不太显眼的将军,但自高崇文病重后,便不断有风声,说子承父业,日后必接替父位。这听起啦颇有些滑稽,本来这行营任命便是皇帝说了算,好像高家与那造反的节度使一样自命留后一般。
高承禹这阵子在行营格外谨慎,也只不过按照父亲意思,将一些处置一半的事务收尾,其余军中事务均由军中要职商议,凡是超出他职责之外的,高承禹一概不参与,避免卷入是非之中。
这几日高崇文病症看着好一些,便上书给皇帝,请辞邠州行营节度使一职,以期皇帝尽快觅得贤能接替邠州军务。皇帝念其忠厚,未准其请,着人暂代邠州事务,高承禹也借此机会安心留在家中照料父亲。
高承禹比计划早回来两日,并未让人通知家里。一回府,便见霍清坐在廊下靠着栏杆正在绣什么,绣的极为困倦,呵欠连天。
高承禹哈了哈手,这已经是十一月,室外不能久待。他赶忙将自己手臂上搭着的大氅披在霍清身上。
霍清这才发现他,惊喜地问:“不是后日吗,怎的今日就回来了?”
高承禹握住她发凉的手说:“事情都处理完了,我急着回来,便没通知你。”又说:“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坐着,不怕冻病了。”
霍清有些无奈道:“屋里太暖和,刚绣一会儿就犯困,我只好挪出来了。”
高承禹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他拿起一看,是个黑色的棉披风,他哗啦一抖,在自己身上一披说:“不错,这是给我的?”
霍清急忙喊:“别闹,还有针呢。”
高承禹小心翼翼将衣服折起,将针捏住,说:“让别人绣去吧,这么冷的天,快进屋去。”说完将披风放在廊下的座椅上,将霍清推进了屋,一边说着:“以后这些事情让婢子们做就是了。”
瑞雨上前,接了高承禹脱下的大氅,阿湘端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霍清问:“父亲那里你去过了吗?”
高承禹点头:“嗯,去过了。这两日看似好一些,今日大夫说要调理得当,会越来越好,往后我不用再去行营了。”
霍清忙问:“陛下给你指派了新差事?”
高承禹摇头:“还没有,但我已上书申请调离邠州。”
霍清点头道:“也好,父亲初病时,家中来过不少人,隐隐也传出许多话来,于是母亲便让闭门,怕惹出什么事来。”
高承禹也有些忧心道:“母亲的考量是对的,我也避嫌吧,免得有心之人做了文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