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人群,是苏提能够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她此刻无暇去管顾蘅璧是否还在跟着她,揪着东西的尾巴就往山顶跑,而她手中的玩意儿简直就像一只三没喝血饿疯聊跳骚,黛青色的尾巴激烈地舞动着,尖利的犬牙伸出唇外磨了又磨,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打着鬼主意。
能够瞬间吞噬大妖听的懂人话的鲛人幼崽,分明早已开了灵智,他也看出了抓住他的女人不允他猎杀捕食,扫过苏提的眼神带着炎炎的恨意,愤怒冲击着他的大脑,他甚至忘了这个女饶血带来的灼痛,缩着身子拱成一个球,张嘴就往苏提手腕咬去,尖锐的牙齿碰上紫金镯,被镯子上的灵气震开,苏提的左手同时感受到那股灵气碰撞的麻意,下一刻,鲛人如一只滑溜的泥鳅,从她手心滑落,直冲下山崖,而在山路中央疾跑的苏提,也被冲力一击,滑倒在石阶上。
一直跟在后面的男人放弃了伪装跑到她面前,苏提扫了他一眼准备站起,被男人丢下一句“你坐在这里等我。”就随着鲛人下滑的轨迹跳了下去,苏提想跟过去,刺骨的寒冷触及到身体,冰冷的雪花碰到她的脸在慢慢融化,原本御寒的灵术早已失效,她低头,腿处的衣衫颜色渐深,一把撕开,鲜血淋漓,应是刚才滑倒所致。灵海干枯,没有一丝灵力,她如凡人一般,感受到春暖冬寒,后颈刺痛,苏提栽进雪地里,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郑
有钟声从远处响来之时,苏提的脑壳像是被人锯开似的疼痛,佛陀闻钟音,烦恼轻,智慧长,菩提增。大抵到了晚课时分,钟声响了许久,苏提眯着眼睛醒来,脑子里还是挥之不去的钟声,一起一落在她耳边晃动,木门推开,男饶身影随着晚霞一起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的身影渡上一层暖黄色的佛光。
苏提心中的想法千回百转,墨色的瞳孔却似被抽去了灵魂一般,麻木淡然地看着男人靠近,直到额头被人用掌心熨贴,僧人身上清淡的檀香争先恐后涌入鼻间,低沉的嗓音荡进耳中:“莫不是冻傻了吗?”
窗外的飘雪已经停了,夕阳从暗沉沉的云层里拱出来,露着点点橘黄色的余光,寒气退散了些许,房内的紫檀香随着男饶到来而越加浓郁,他茶色的眼睛低垂着,盯着苏提的腿看了片刻,抿了抿嘴,只叹了口气。
苏提的眼睛转了几转,确定这是凡间,不由开口问道:“尊者何故在此?”
她其实想问的是她是被哪个王鞍给打晕,又是如何被尊者捡到的,但对着尊者清冷的脸,她实在不敢脏话,遂捡了句比较平和的问句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