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杨心悦听到教练组的人议论。
“抄了十遍注意事项,还是有人没能百分百的记住这些。”
“他们的记性都不差,只是做不到百分百。”
“都还是些孩子。”
杨心悦低头看手中握着杯子,看着杯身上老爸写的“你永远是爸爸的孩子”,觉得分外应景。
然,办公室内的闲谈升级成争吵。
“孩子?”
“是,都是十来岁,十几岁的孩子。”
“那是因为被父母保护过度。”
“你要给他们时间。”
“我只给强者成长的时间。”
“那怎么跟孩子的父母交待?”
“有意外险,而且这些是自愿参加的。”
“药教练,他们不是你带的兵!”
“林队!他们为什么不能是我带的兵?难道我要供着他们,哄着他们,然后博一个好名声吗?我宁可他们叫我冰块教主,也不想他们将来参加大赛,给那些外国人当背景板!”
杨心悦手指搓着老爸给自己杯身上留下的字,觉得孩子这两个字有些扎眼了。
她明明很同情那个小女生,可是却不能否认药教练说进了她的心里。
她不需要别人哄着捧着舒服的过,她只想从摸爬滚打中成为强者。
一门之隔的药教练声音缓和了一些:“训练能让人成长,严格的训练能让人成长得更快。”
林队叹息:“可有人受伤了。”
她想起了凌骄雪,那个本可以改变中国冰坛的花滑女队员。
“战场上,伤痛,才能让人成为战士。”药教练说。
杨心悦站在教练室门外听了半天,没有敢敲门。
还是路过的奥夫先生看到她问她有什么事。
杨心悦俄语的不会,英文口语会那几句日常交流。
举杯说:“我需要水。排练厅的坏了。”
奥夫先生绅士的一指教练室的门:“那进去吧。”
杨心悦可不想去撞枪口,瞪着大眼侧身:“好的,谢谢,呃……您先请。”
当她尾随而入,看到药教练跟林队两人一个站在窗边,一个坐在电脑前,两人均不怎么和言悦色的僵持着。
她低头打开饮水机,灌了一杯子开水。
林队问:“杨心悦,你跟凌骄阳这几天上冰练习为什么总躲着我……”
说到“我”字时,林队还是尊重了某人的存在,加了一个“们”字,然后一本正经操着她的烟嗓:“你们有什么想法?”
呵呵,一笑过后杨心悦发现林队不像是随口问问。
心悦当然有想法,可是谁会蠢到跟成年人谈想法?
杨心悦:“我和凌骄阳喜欢滑大圈。”
这什么烂借口。
她自己都不信。
林队拿着平板,在上面敲了两下,凌骄阳和杨心悦的个人资料调出来,上面显示,这两周的训练成绩,他们俩排在彥燕飞和钱金龙之后。
“耐力、速度、灵敏、协调、平衡感……”她滑下表格里的数据,跟另一组对比,他们的速度与耐力差了一些,“你是不是控体重控得太厉害了?你的肌肉力量训练明显不如彥燕飞啊。”
彥燕飞是单人滑转过来的,当然有杨心悦没有的优势。
唉呀,不是在给拆对打预防针吧。
林队看杨心悦大眼瞪出了警惕之色:“就是问问你的身体情况,看你最近做托举时,跟凌骄阳有些……有些距离感。”
杨心悦翻了翻大眼,做思考状,什么叫距离感?要抱成天衣无缝才算合乎要求?
显然她不太懂这种技术性用语。
奥夫先生冲她看过来,等着林队说完。
林队示意奥夫先生可以聊聊。
奥夫先生,却不说话,向杨心悦招了招手:“过来。”
杨心悦放下杯子,走过去,奥夫先生让她双手搭他的肩头,随后双手握住杨心悦腰往上一抛。
若是平常的女生被这样抛起,会立即尖叫失控,身体失去平衡。
杨心悦到底练过这么多年,她条件反射的双手一同摊平上举,落下的瞬间顺势而下,抱住对方的脖子,借力后双足落地。
而在这她落下的一瞬间,奥夫先生也接了她一把,所以落地时,她更像是贴着他缓冲落下,平顺自然。
“记住这个感觉,本能。杨,你应该相信凌。”
记住了,记住了,奥夫先生的亲身示范,真比教练们说一箩筐话要来得真实,效果显著。
从办公室内出来,杨心悦迎面碰到彥燕飞。
杨心悦握着杯子往边上让了让,两人相安无事的擦肩而过。
但这是只是杨心悦的一厢情愿。
彥燕飞很快在她的身后说:“你很会讨好人,连喝水都要趁着奥夫先生在的时候。”
杨心悦笑了笑,回头:“彼此彼此,现在奥夫先生还在呢。”
“全运会,日本冬运会,很快要举行了,你说谁是那个幸运的人……二队只有一个名额。”彥燕飞似乎好心的提示她。
“只有一个又怎么样?”杨心悦回视她。
“拿了第一名参加四大洲。”
“……”
“我一定能参加四大洲。”
“跟谁呢?”杨心悦这一句问到了点子上。
参加四大洲,要有一定的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