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凌媛媛所在的荒僻院子,凌熙终于卸下伪装,要不是名门贵女的礼数要求,她真想像乡野村妇一样狠狠往地上吐一口。
她向后看了一眼,确定小米没再出来相送之后,拿出了已经塞入袖口的那封信。
凌熙冷笑一声将信拆开了。
傻丫头,还指望着你父亲给你出头?现在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年关将近,各方势力更是蠢蠢欲动,哪会有功夫理会你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姐。
看着看着,凌熙的脸色变得有些不正常了,信上除了诉说自己对小格的恨意还有希望父亲替她做主之外,为了怕他不同意,还写了一桩大事。
这个没脑子的,竟然雇人去污小格的清白!
按宁瑞国律,玷污女子清白是要入狱三年的,不过人家凌媛媛可能不在乎,真觉得凌家在京城只手遮天了。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凌媛媛还算个什么?嗓子废了,国宴参加不了,被赶到舞灵阁那么个偏僻小院里,还期待着父亲搭救。
京城里,越是这种高门大户,越是不在意人的生死,哪怕此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若是没有用处,那和一张白吃饭的嘴有什么区别。
说来说去,家族还是更加重视男子一些的,女子若是不能为家里攀上更高的高枝,那的确也是不值一提。
凌家有太后皇后这样光宗耀祖的女子,凌家人自然上赶着前去拍马,就连她们这种偏枝旁系都得了关系都成了京城所谓的凌家贵女。
凌家最会利用自家的女儿,像凌媛媛这种废了的,应该就已经放弃了,若是再纠缠不清,痛下杀手清理门户都有可能。
正好旁边有一池湖水,虽然天冷但还没结冰。
凌熙走过去,弯腰想要将信纸打湿再用手撕碎。
表姐,你也别怪我,表妹这都是为了你好!
在手距离湖水还有几寸远时,她突然停了一下。
“姑娘,你没事吧,是有东西掉落在湖里了吗?”
凌熙心中一慌,急忙将信纸塞进袖口里,在远处看,她弯着腰的确像是要从湖里捞东西。
“啊,没......”
她转过身去,愣住了,许是刚刚太紧张了没注意,原来来者是个男子。
他一袭白衣独世而立,寒冬腊月里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扇上的山水图似真似假,美轮美奂,就像他这个人,恍如天上一位误入凡尘的谪仙。
凌熙的心跳得很快,千言万语汇集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她知道他的,自小就知道。
最后,所有紧张化作一声轻松的笑:“我是想看看冬日里湖中还有没有鱼儿在游。”
秦风也被她这笑感染了,跟着嘴角上扬起来。
凌熙耳后有些发红,小声嘟囔:“是我小孩心性了,冰湖里怎会有鱼。”
“有啊,怎么没有。”他嗓音温润,衬得人也温柔,“水里温度比岸上高,里面是有鱼的,只是都在池底你看不见。”
她张着眼睛看他,睫毛微颤,“原来是这样。”
秦风点点头,“我还有些事,就不久留了。”
“好。”
凌熙目送他离开的背影,眼中生出了些别样的东西。
她捏了捏袖中的信纸,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为自己搏一个更好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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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妖无格房里,郭敏欣走后她戴着那对耳坠照了半天的铜镜,边照边吃绿豆糕,好不惬意,将之前看册子的事都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秦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