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恪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太阳很暖和,可是他却觉得照射不到心底深处去。
童恪听着身后的声响,慢慢转身,看着眼前站立的两人。
童初和沈译正要行礼,却见童恪摇了摇手,“别那么多礼了,直接说事吧,你们先坐下。”
童恪看着童初和沈译坐下,又看了看他们略显稚嫩的面容,他们都还是孩子,可是……
童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她有一种预感,她即将听到的事,不是她想听的。
沈译心中也颇多猜测,一时之间,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很凝重。
童恪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忘了她是一个女孩子的事实。对于童初和沈译还有李訢的情谊,他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三人的关系真的是十分亲厚。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可是终究是要面对的不是么?
童恪清了清嗓子,沉重道,“今日接到急报,三皇子他路过常隆山的时候遇到劫匪,身中数箭,落了涯,护卫全死。”
“嗡”一声,童初觉得自己的头脑中只剩一片空白,连耳朵都一时失聪了。
沈译也呆了,他想过有可能出了意外,可他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不会的,子阳他不会死的。”童初直起头来,瞪大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童恪。
“子阳的尸体找到了么?”
童恪和沈译均担忧的看向童初,这声音太过平静了,平静得让他们有些害怕。
“我问子阳的尸体找到了吗?不是掉涯了吗?”
童恪抹了一把冒出的汗,童初的声音虽然冷静,可是眼神太过摄人。“临近常隆山的望丰县县令得了消息,派了全县的人去涯底搜寻,找到了三皇子的尸体。”
只听扑通一声,童初居然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沈译忍住心中悲痛,把童初从地上扶起来。
童初堪堪站稳,呢喃道。“那个尸体一定不是子阳的,不是的,不是的……”
童恪看了看有些疯魔的童初,三皇子对她的影响居然那么大?他必须让她认清现实,咬了咬牙,继续道,“再过三日,三皇子的尸身就能到上阳了,你到时候自己去看。”
童恪看了一眼童初呆愣的模样,甩了一下袖子,“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三日后我带你去接三皇子的灵柩。”
沈译看着离开的童恪,又看了看紧紧抓住他袖子的童初。“若白,你不要这样,痛就哭出来吧。”
童初看了看沈译,疑惑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哭?”
沈译顿了顿,“若白,子阳他……”
童初慢慢的咧开嘴笑了,“言释,我觉得我父亲可能是糊涂了,他居然骗我说,子阳没了。明明我们昨天才见过子阳啊!”
沈译看着童初的笑容,却觉得自己犹如置身于万丈寒冰之下,刺骨的冷。
难道他要自己骗自己一辈子?
“若白,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和你说。”
童初慢慢直起头,看了一眼沈译盛满悲伤的眸子,立刻又低下了头,喃喃道,“我不看,你们都想骗我。”
“童若白,你给我听清楚了,李訢,李子阳,他已经……已经死了。”
童初突然猛力一推,沈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沈译稳住身形,看着再次跌坐于地的童初,打算去扶童初起来。
沈译刚迈了一步,还没摸到童初,就看到童初突然爬起来,急促的往外跑了。
沈译立马追了出去。
沈译看着前面跑得极快的人,脸色一沉,难道他忘了他有心疾,不能剧烈运动吗?
沈译施展轻功落在童初面前,一把拉住狂奔的童初,怒喝道,“你不要命了!”
童初愣了愣,沈译从来没有凶过他。
童初直起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沈译道,“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
沈译看着不在痴狂的童初,迟疑的问道,“你清醒了?”
童初点了点头,“你骑上疾风带我出去走走。”
沈译看着童初突然转变的模样,虽然心下疑虑,但终究还是点了头。
沈译和童初走出府门,若风立刻把疾风牵了过来。
沈译小心翼翼的扶童初上了马,然后自己再翻身上马。
童初看了眼正准备上马的若风和阿零,淡淡道。“你们两个不用去了。”
阿零看了眼沈译,有沈译的保护应该没问题,遂应了是。
若风并没有立刻称是,而是直直的盯着沈译,待看到沈译点头才翻身下马。
沈译把童初圈在怀里,将速度控制得不慢不快,慢慢出了城,往郊区去了。
没有人发现,有一道视线从沈译和童初出府后就一直紧紧的盯着他们。
沈译看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偏僻,便把速度放慢了下来,轻声问道,“要不要下去走走?”
童初低下头,掩饰脸上有些过于慌乱的表情。“嗯,好,你先下马,然后再扶我下去。”
沈译不疑有他,停下马,“嗯,好。”
沈译一个翻身下了马,却听见童初说了一句“对不起”,接着就看见童初骑着马已经跑出了百步远。
沈译看着越跑越远的童初,自嘲的笑了笑。亏他那么信任他,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