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漓继而说道:“将军,快看,日出了。”
承蒙姚槐之恩,以他鲜血淋漓的旧伤疤,医好了她久病不愈的老顽疾。她真的不怕黑了,从此之后,她再没有致命的弱点。
姜漓漓压住心中涌起的激动,静心以待世间万物,重新聆听来自山间的各种声音,泉水激石,清鸟翠鸣。
她看见了斑驳树影,星光隐没。山下的峡谷被浓浓的白色山雾笼罩,一缕红色光芒从层云里射了出来,成了天空中最美丽的色彩。山雾缓缓升起,渐渐消散,红日慢慢高升。她甚至能感受到天地间让人耳清目明、神清气爽的氤氤氲氲丝丝缕缕的灵泽。
天已经亮了,原来黑夜真的一点也不可怕,它很美好,可以包含一切,孕育万物。
姜漓漓不仅看了一场平凡的日出,也看清了玄阳关的地势。
玄阳关的两侧是两条长长的平整的山脉,两条山脉的缺口便形成了关隘,它一面长满了青翠的树木,可是另一面却是悬崖峭壁,如同被人用大刀生生削去了一半。前人结合山势在此处修筑了山门,高高的山门上插着巨大的旌旗,山顶还建造了许多瞭望台。
玄阳关虽小,却易守难攻。
两个士兵走了过来,站在姜漓漓身后同姚槐行军礼,姚槐对姜漓漓说:“又过了一个祥和的夜晚,走吧,下山去,你也该休息了。”
姜漓漓随口一问:“将军你呢?”
“我得去巡营检查军备。”
“属下随将军一同去吧。”
“不用了,你休息好了之后,去找谢老翁,他会给你安排差事。”
姜漓漓疑惑,他是她在军营里唯一认识的人,被抛弃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姚槐,以委屈的姿态问:“将军……不要属下给您当守卫了吗?”
姚槐不再是昨晚同她说着陈年旧事的散发着忧郁气息的姚槐,他变成了眼神凌厉又冷漠的上将军,他冷冷地说:“等你这弱不禁风的身体练好再说。”
“那……属下去哪里休息?”
他稍加思索后回复她:“暂且去我营中,等你见了谢老翁之后,他会给你安排住处。”
“是。”
姜漓漓下了山后就与姚槐分开了。她见大家拿着碗筷奔往同一个方向,定是吃饭之时。
这是好时候,姜漓漓趁着大家吃饭时飞奔去了澡堂,匆匆冲了凉水澡,再奔去打了饭食,然后悠悠走去将军简陋的房间,已是精疲力尽的她,倒头而睡。
一日好眠,无人来催她。醒来时竟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姚槐不知什么时候睡下了,他睡得倒是很斯文,仰面朝天,规规矩矩,发出轻微的呼吸声,看起来比醒着要平添几分柔和。
但,她的手臂竟然耷拉在他的身体上,她仍是四仰八叉的躺着,怪她!平时野多了,竟然练就了无人能敌的好睡姿。
只是苦了姚槐,斯文地占着小床的的一角!若是换做旁人,早就把她提起来扔了……
等等!她……她竟与将军同床!
她竟与姚槐同床了啊!
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与他都穿着厚厚的衣裳,但蒙着被子躺同一张床,怎么那么奇怪呢?
她怎么有些像做了贼那般心虚呢?感觉好像她辱了他清白?
姜漓漓蹑手蹑脚地起床,生怕惊扰了姚槐,在守门小哥贼眉鼠眼的注视下走出了营房。
还好,余霞未散,她得去找谢老翁。
多方打听,姜漓漓终于在最远处那宽广的营地里找到了他。老翁不老,是一个看起来一身正气武艺高强修为深厚的汉子,因为他负责把那些新招进来的人训练成小兵小卒,再甄别筛选送至不同营中。
不巧她也算那些新招进来的人之一。
姜漓漓站在营地前的沙地里,对叉着腰愁容满脸的谢老翁毕恭毕敬地说:“见过谢副将军。”
谢老翁端倪着眼睛瞧了一眼姜梨,白净的脸,细皮嫩肉,细胳膊细腿,诚然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像是王公贵族家中的小白脸样。
他不满地说:“你就是姚槐捡的人?”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姜漓漓垂下脑袋,不与他计较,从从容容地说:“是的。”
“叫什么?”
“属下姜梨。”
谢老翁专心盯着那群拿着盾牌和长矛对抗的人,许久。
后来谢老翁终于喊了一声“停”,那些小卒子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一排后,他才又端倪着眼睛对着姜漓漓说:“你去把地上的盾牌举着蹲三下。”
姜漓漓疑惑地望着谢将军,他盯着别的地方,无视她尊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