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琼遥望窗外,远处树木青葱,夏蝉有鸣,听得葛璇一番话,他暂先压下心头涌动,转过身来,与他说,“我会给你个交代,你先回去罢。”
这
见葛琼模样,葛璇有苦说不出,很是叹了口气,“唉!也罢,我等你消息,希望小二弟你能尽快给我办妥啊,我这几天是连家都回不得了。”
“嗯。”
蝉鸣旺盛,幼章担心长姐吃不下饭,连着在洗竹轩陪了她几天,可却见姐姐依旧如常,只初时那天闭门不见,而后与戴二夫人说话还是说话,吩咐婆子主事,依然是样样妥当。
那素衣安在西院,戴二夫人听从老祖宗意思,只等她生养妥当,再另说。
那女子没个正经身份,葛璇也多日未见,戴二夫人叹足了气,反倒是少勤说,“既然人已经进来了,我安排了几个做事干练的丫头去,诸事也照顾地处处妥帖,她看着倒也本分,不若过几日给她个名分,也一并把她在外的老子娘接过来,不要叫外面的人说了我们闲话。”
少勤如此体贴,叫戴二夫人无话说,她也理不清其中根本,嘱她,“你看着办罢,只这身份一事,我还得去跟老祖宗说说,不干不净的丫头,我心里实在硌得慌。”
实不怪戴二夫人如此态度,早些年戴二老爷就不顾家里意愿,从外面带回了一名风尘女子,虽然最后没能进府,但还是让她吃了不少苦。
一旁的秦戴氏倒有主张,她送少勤出门,与她说,“二大奶奶,这女人啊,实有八九不如意,你强练体贴也是好事,从这点看,你虽然前头闹了这一回,但这会又如此行事,不得不叫我敬叹一声,你婆婆你也知道,不是个做大事的人,她这样,你就担待着点,不要与她计较了。”
少勤点头,“自然不会。”
“好丫头,我送你出门,你的苦我也知道,只在家从夫,需是这样,熬过了这关就好了。”
少勤复点头,送到了院门,秦戴氏留步,少勤往前走,只弄栖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深沉,能见得二大奶奶已经泪眼婆娑,弄栖不由心紧,面上憋着,也当作没有看见。
幼章不能发觉,只是知道姐姐是个会处理事的,她陪在她身边,细细看她行事。
少勤正在缝手里的一件单衣,见幼章只盯着她,便笑,“看什么呢?”
幼章撑着下巴看着她,“我在看姐姐神情,姐姐像父亲,尤其是眉毛。”
少勤便挑挑眉,“父亲那是富贵眉,清淡有型,我做事要是能像他一半也好,他从没有事外的顾忌,清平心态是叫人言语的,但细想来,那也叫好。”
幼章不明,少勤接着说,“你我都不曾像,作为子女的,半点他的仪态也没有学尽。”
“我也是吗?”
少勤便又笑了,“是呀,傻丫头。”
她停了针脚,说,“别待在这了,我也无事,你陪着我闷得你,你屋里抬来的那些书,也是不少,既如此,便快些回去整理整理罢。”
幼章见她应是无事,听她打发,便哎了一声,“那我回去了,那些书我都整理好了,现下回去翻阅翻阅。”
“回罢。”
幼章便回了一水间,这几日闷热,晒书晒得人没有精神,有两本竹简的书卷,她抽出来放在了床头,这会没事,便拿出来看了看。
是一篇有言论,年代着实久了,上面的笔墨淡了不少,打开却怦然清香,是好墨,香味留至今日,落款也有印章,瑜卿居士,辛丑年四月作。
幼章推算着日期,应是十多年前就已被人誊阅了。
另幼章看不明白文中道理,打开几册看,皆是这般,大多生字晦涩难懂。只瞧着这笔迹分外遒劲,是顶好的字体。
她看完无事,忽心生意思,叫香涎把这款的摘录纷纷另挪出来,她有心攻克。
这第一步,她叫香涎笔墨伺候,一则一则完整重抄了一遍。
这日她在屋里誊抄,秦照盈派人喊她,约她后院明渠一聚,那里红莲开的旺盛,想叫她几个一道去观赏观赏。
幼章答应着要去,正赶上疏影送来琀之那边的书信,她打开看,自那日少勤训了她一顿,隔日她便书信明与琀之说清,琀之很高兴她的理解,也递过书信与她来往。
今日这封是与她说,“夜里清凉,明渠荷叶小鸥,我邀你夜半一聚,可赏脸否?琀之敬上。”
幼章高兴地很,私觉得琀之果然不同常人,挑灯清风闻荷香,那才是最妙,可比大夏日,在亭外看几眼要有意趣的多。
心里想着,但还是应了秦照盈相邀,带着纺青伞,慢慢摇到了明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