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喆一觉醒来,头疼欲裂。
睁眼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榻。
他费力的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子里面,窗户半掩着,往外一看,一些书生模样的人,正在栽树。
孟玄喆心下疑惑,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比自己年纪略大的年青人,那人见自己醒了,明显一愣,端着脸盆放下,指着说道:“赶紧洗脸。”
孟玄喆脑袋模糊的记得,这人好像是……想起来了!昨晚好像又遇到那些京中权贵,是眼前这人不知怎么救了自己,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在睡在了这里。
“恩公……”
“喊院长,恩公听着太老。”
孟玄喆一愣,茫然的站在原地。唐月轻见状,耐心解释道:“是你母后让我接你到这里的,从今往后,你就待在这里。”
孟玄喆看着窗外热火朝天的情形,开口问道:“院……长,不知这是在哪里?”
“这是城纪书院的学生宿舍。”
孟玄喆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城纪书院……不是错过了开学,便不招收学生了吗?”
唐月轻看着他无奈的说道:“你真是死脑筋,我是院长,我说了算。”
这……不是说城纪学院以严格著称,达官贵人的子弟都进不去吗?
唐月轻看着孟玄喆,昨天的酒鬼形象已经给了他不好的映像,还这么磨磨蹭蹭。
“你是要我伺候你洗脸吗?”
孟玄喆这才回过神来,说道:“那倒不用,玄喆这就洗漱。”
唐月轻领着孟玄喆到栽植道路旁绿化树的学生们面前,学生们纷纷拱手行礼:“院长。”
“嗯。”唐月轻点头示意,对他们说道:“这个是孟玄喆,你们的新同学,以后你们要互相帮助,玄喆同学来的比较晚,落下的功课就由李沆你来负责给他补上,昨日的二十六个梵文你们都记下了没?”
“回院长,记下了。”
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唐月轻满意的点点头,指着李沆说道:“这是李沆,你的师兄,二年级的。你跟着他好好学,好好看。有什么问题就找他。李沆啊!”
李沆拱手道:“学生在。”
“玄喆以后就交给你了,带他熟悉熟悉,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来唐府找我。”
“遵命。”
唐月轻远去后,李沆上前对孟玄喆说道:“师弟,跟我来吧。”
孟玄喆按耐不住疑惑和好奇问道:“师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沆见孟玄喆是唐月轻亲自领过来的,自然知道身份特殊,于是也客气的解释道:“是这样的,今天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我们负责栽植从宿舍到藏书阁的道路旁绿化树,现在干的差不多了,先带你去一年级的宿舍看看,给你安排好了之后,我们就去食堂吃饭。”
“绿化树是什么?宿舍又是什么?食堂……又是什么?”孟玄喆感觉从醒来到现在,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自己在西川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这里的一切,自己几乎都闻所未闻。
李沆很满意孟玄喆这种疑惑的神色,因为自己刚接触时也是如此这般。
“绿化树就是装饰书院的树木,宿舍是学子们睡觉休息的地方,食堂,自然是进食的堂屋。”
“哦哦哦。”孟玄喆点点头,来到了靠近金明池修建的二层建筑旁,李沆引这孟玄喆上了楼,说道:“每座楼分上下两层,一座楼住四个学子,楼上两个人,楼下两个人,你想住哪里?”
孟玄喆说道:“全凭师兄安排。”
李沆闻言扭头看着孟玄喆说道:“师弟,你新来,不晓得咱们书院的规矩,这住哪里一定要你自己选,师父称为民主,我并不知民主为何物,但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做主。所以这还得你自己来选。”
孟玄喆心中意外,指着靠窗的床榻说道:“那……那就这里吧。”
李沆走到孟玄喆手指的床榻前,打开窗户,外面直接可以远眺金明池,迤逦的湖光景色尽收眼底,隐隐可以看见湖面上的游船和湖心岛上的建筑。
李沆指着远处湖心岛说道:“孟师弟真是好眼力,选了靠窗的地方,这里风景秀丽,确实令人心旷神怡,对了,你且过来。”
孟玄喆疑惑的走到李沆跟前,只见刚才还正经的李师兄,突然有些腼腆和古怪。
“院长说,那远处便是女子学院,她们每日下了学,都要到那边的渡口,然后就要经过咱们这楼下墙外面的道路,院长说……说咱们要保护好自己……”
……
孟玄喆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收拾好宿舍,李沆又拉着孟玄喆去食堂吃了饭,遇到人问候,李沆便会给他们介绍孟玄喆,学子们都很客气,吃完饭后,李沆便跟孟玄喆到书院门口的阁楼里登记,领了日常用品,回到他的宿舍,两个人收拾了一中午,收拾完之后,两个人便坐了下来。
孟玄喆拱手说道:“李师兄辛苦了。”
李沆摆摆手说道:“都是同门,不必客气,何况是院长吩咐的。对了,孟师弟家中是做什么的?”
说道这个,孟玄喆黯然,沉默良久说道:“我……我是降臣,家父是孟昶。”
李沆一愣,看到孟玄喆心情不好,赶忙说道:“不想孟师弟身份竟然如此尊贵,倒是我失礼了。”
孟玄喆赶忙说道:“师兄说的哪里话,这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如今的我人人嫌弃,早已没了那少主架势。师兄切莫因此疏远玄喆才好。”
李沆哈哈笑着说道:“孟师弟多虑了,我是惊讶你的身份,并非因此对你有成见。咱们城纪书院从不论出身,我也就是私下问问,要是在人多处攀比,会被逐出书院的!”
李沆见孟玄喆有些惊讶,继续说道:“咱们书院,有的人身份尊贵,家中富甲一方,甚至有人高居庙堂。有的人出身低微,家中乃是佃户,猎户。但院长不论尊卑,只看能力,咱们城纪书院唯一的标准就是实力。这个实力可不是家中的实力,而是我们自己的实力。就像那二年级的羊扼,他虽出身低微,可他懂契丹语,吐蕃语。还有那史言庆,他父亲虽然是刑部员外郎,可他进咱们书院并不是靠家中,而是因为他自己设计出一种帆船深受院长欣赏。在这里,没有什么本事,只靠出身是待不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