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吗,南斗星君又下凡去了。”一个仙娥大老远碎碎道。
“又下凡啦?这回又是哪个仙君惹了幺蛾子?这天上可真不太平,真是辛苦了南斗星君。”旁边的胖仙童端着早膳,嘴上说着也不忘脚下的步子。
这群小仙仆的消息最是灵通,八成是天宫的日子最是无聊乏味,私底下喜欢聚众八卦,一人知便传的满天宫的人都知,哪怕连只仙兽什么时候打了个喷嚏,都能变成笑话传到玉帝耳朵里,惹他老人家大笑一整天。
鹤言坐在闻鹤亭里,懒散得下着闲棋,手里的一颗黑子稳稳的落在白子上,白子失位,退出了局外。
“你们两个,还不快过来,本仙肚子饿了。”鹤言歪头侧身,黑发披肩,略显杂乱,白色素衣宽松加身,结实胸膛若隐若现,样子轻浮。
两个小仙仆正议论在兴头上,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其中的仙娥两脚打架,一盘早膳跌落在地上,她也一同摔了下去。
鹤言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早膳摔烂在地上的,但他依然无动于衷,手下的棋局被下得一片凌乱,四通八达,活像一张黑白相织的蜘蛛网。
一旁的仙童连忙扶起地上摔得惨烈的仙娥,他见鹤言不言,冲不懂事的仙娥使眼色,两人一同跪在地上,仙娥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她不是故意的,她昨天刚来,还不懂规矩,太子殿下请放过她吧。”仙童呈着另一盘早膳,神色淡定,替旁边的仙娥求情。
鹤言惆怅得看着他那盘已经不知道怎么下下去的棋局,双眼眯起一条缝,毫无头绪,撇了撇嘴,撩着一头乌黑密长的发,从棋钵中随意掏了一颗白子,思考片刻,抻了抻云袖,手臂一挥,那颗白子破风一下打到那个跪着不敢抬头的仙娥头上。
“好疼。”仙娥口无遮拦,埋怨得抬了头,揉了揉被打的脑袋。
一旁仙童觉得不妙,拽了拽仙娥的衣角,叫她不要乱动。
鹤言心里有数,一双好看的柳叶细眼一睁,看向亭外,二郎腿一翘,开始说话。
“你刚才说,南斗星君又下凡去了,可知道,这回他是去找谁?”鹤言不正经得坐着,问问题像是在闲聊。
“这,我,我也不知,好像是个十分重要的人。”仙娥见鹤言望着他,不觉开始害怕,说话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不知道?鹤言手撑着头,皱皱眉,看着那仙娥,觉得她不是在说谎,但又是个重要的人,难道会是他吗?
“这早膳你们两人打理去罢,我去星辰阁一趟,如果有什么人来找我,就说我在睡觉。”鹤言似乎有些着急,拍桌而起,留下几句话乘一道风散了去。
两个仙仆见鹤言出了去,不明所以地耸耸肩膀。
鹤言赶到星辰阁的时候,正巧南斗星君要下凡。
南斗星君也不用猜,这临行前,星辰阁外紫气东来,霞光万丈,成百只仙鹤盘旋天际,定是玄天阁那位太子殿下圣驾而来。
这小殿下是玉帝膝下唯一的孙子,玉帝宠爱他宠爱得不行,天宫里头上上下下,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也跟着宠爱,所以在天上游散惯了,整日游手好闲,有这个空当子来找南斗星君的,也只能有他了。
“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我身受玉帝亲命,怕是耽误不得。”南斗星君瞅了瞅天象,礼貌而躬之道。
“我本无意打扰,但今晨两个仙仆在我眼皮子底下说了闲话,还跟星君你有关系,我就想来问问星君下凡可是要见什么人??”鹤言朝南斗星君看了去,是想望穿星君的一对天命眼。
鹤言白衣飘然,还没来得及添衣,慌张跑来,衣衫闲散开来,本就懒得梳理的长发,更是乱作一团。
南斗星君抬眼瞧他这一副毫无章法心气不足的样子,摇了摇头,无奈道: “殿下放心,此人并非你要找的人,因为那人的命薄我还没落笔给玉帝过目,不敢随意指人托生。”
这是鹤言第一千五百次来寻他了,只要他下凡一趟,他便追来一次,每次前来都只有那一个问题“是他吗?”,而且不问出个青红皂白,是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