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展示自己的热情、同时也为了表达歉意,罗贤亲自将任舟送回了“波涛轩”的院外,才依依不舍地拱手作别。
但是,任舟刚进屋,还没等坐下来喘口气,屋外便又传来了罗贤的声音。
“没想到,罗庄主的改日竟然近在眼前。”任舟出门的时候,随口调笑了一句。
罗贤一怔,旋即莞尔一笑,解释道:“实在抱歉。方才有些事没有清,才冒昧打扰,多请见谅。”
这番话得客气极了,透着一股诚惶诚恐的意味,就好像任舟才是此间的主人、而他自己反而成了来宾一样。
罗贤的回答大出任舟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只好苦笑着摆了摆手,答道:“玩笑而已。我本就是客居,何来打扰一?有何赐教,罗庄主尽请直无碍。”
在拱手赔礼以后,罗贤才道:“谈不上赐教,不过是一些琐事而已。之前我来得太急、沈似乎没有时间交代清楚,所以我才来代为明。”
“有劳了。”
“首先是这个铃铛。”罗贤指了指挂在院墙上的那一枚造型古拙的铜铃,“无论何时,任兄但凡有任何需求无论是用餐还是沐浴,亦或者是什么别的,都可以摇动这个铃铛,最迟在一炷香以内,便会有下人前来服侍。”
这颗铃铛既然能挂在墙上,当然也就不会太大,而一颗不大的铃铛自然也就不会太响,那么能听到这种声音的人也就势必不会离得太远。
而目力所及的范围内,除开任舟身后的“波涛轩”以外,便再无别的房屋。
所以罗贤的这句话,无疑也明了这座院的周围时时都会有人看守着。
也许这正是罗贤用以暗示客人不宜轻举妄动、以免撕破脸皮的手段。不过,任舟对此早已心知肚明,所以并未多什么,只是点零头,以示了解。
但罗贤却好像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不待任舟发问,便自关解释了起来:“敝庄占地颇广,加之地处偏僻、平日也少有宾客往来,因此不免有许多房屋空置。周遭的哨卫,包括先前任兄所见到的那些家丁在内,皆是我请来防备着不虞之灾的,并无监视之意,万勿挂怀。若有不便之处,还请多多体谅。”
“无妨,我能明白。”任舟微笑着答道。
“多谢谅解。”罗贤亦报以笑容,“第二件事,是镜花会在即,我明有些事情要过问,或许不能来与任兄盘桓了,请恕怠慢。”
“能得这样的盛情款待,已令我感激不尽。倘有要务,当然以山庄的事情为先,何谈怠慢?庄主实在太客气了。”
闻言,罗贤欣然道:“不过,明我可以差沈来陪同任兄在庄内庄外游览一番,代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也免得任兄闲居无聊。”
罗贤派沈除来作陪,当然是出于二人相识、方便话的考虑。
只不过,他却不知道二人之间的那些龃龉或者应该是沈除一厢情愿的敌视。
尤其是在听到“沈”这两个字的时候,任舟几乎下意识地便想起了方才分别时沈除那种怨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