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
厂卫们,吊死鬼凄哭般尖细的嚎叫,傍着屋外哗哗夜雨声,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剑弧随着诡谲的身法莹动,在昏暗的庙堂,划出稠密的寒芒轨迹。剑锋雨冷,命旦俄顷,剑光笼罩下,背靠庙墙的卿芩,却在极端危险下,没有恐惧,也没有紧张,仿佛一切一切都不重要,她眉眼盈盈,幽怨哀愁尽在秋水,痴痴的,透过厂卫剑网看着缓缓而来的魇兽。
魇兽执着指剑,在伊人如泣如诉的睛注下,居然整个人如遭五岳压身,每迈一步,都必须要使尽全身之力,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魔族女子,可以带给自己如此的心灵震慑。嗤的一声,卿芩凝望下,一个失神,柔荑中了一剑,玄黑的长袖被划开,露出了雪白晶莹的手臂,上面印出一道近一尺的殷红剑伤,红白相映,犹似雪中红梅,朵朵梅瓣般的血滴涔涔而下。
但卿芩没有移开晶睛,还是一边抵挡厂卫剑招,一边看着魇兽,她凄苦浅笑:“我一直想,你我再相见会是什么样,没想到却是如此,你来杀我了。”显然,卿芩将魇兽错认成了润玉。
“城主,你......”魇兽当然不知润玉揭开她红盖之事,被这一说,如堕烟雾,不知所云。
卿芩一个小跳,躲过飞削脚跟的刚剑,右手翻腕一转,宝剪转如圆盘,像一柄坚盾般,挡住正面飞刺胸腹的两剑后,拿镜左手则注入灵力,往头顶一照,逼退凌空突刺她天灵盖的厂卫,这一跳一挡一抬三个动作,皆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真是险到毫巅。与此同时,她凄凉的似乎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朝思暮想之人,我决意为之终生不嫁之人,居然会是天帝的一条狗,可悲可叹。”
她是谈判中不让须眉的英气城主,她是厂卫突袭下依然镇定自若的女子,此时却在魇兽面前弱若霜打娇花,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美态,魇兽痴了,他的腿像是生了根,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任务艰巨超乎想象。
“你在等什么,快下手!”润玉的心灵感应猛然出现在魇兽脑海,他显然对魇兽的犹豫不决不满。
是的,严厉的陛下,是不会允许失败的,就算是跟了他万千年的我,也无例外。润玉的命令像道闪电,激活了魇兽体内每一个细胞。这个女孩和我何干,不过是刚认识的一个魔女而已,天宫中仙女千千万,求陛下恩赐哪个不允?我又何必为了她违逆陛下?
既惧怕陛下的惩罚,又心忧高官厚禄,魇兽咬咬牙,发下狠,准备一个冲刺就此结果卿芩。
但出乎意料,一名围攻城主的厂卫,长吁短叹的求止魇兽道:“请总管大人止步,卑职们已经知道她的弱点,即刻可取其项上首级。”原来,这帮厂卫高手,都曾是“净厂”有数的精英,各个自傲不已,如今居然联手被一个修为远低于自己的女子,扛了三百余回合,实在颜面尽失,若再让魇兽总管帮手,那以后如何在组织里立足?所以他们死也不愿意魇兽插手解决。
哇哈,围攻卿芩的两名厂卫,阴柔的尖叫高喝,皆使出“黄鹄冲霄”身法,身形平地拔起,嗙噹巨响,双双冲破庙宇的瓦顶,但见穹顶两个幽幽黑洞外,细细雨点,合着劲风,灌入庙堂,很快堂上之人衣裳,都被雨水染湿。
黑衫黑裙,全身如墨的卿芩,此时雨侵透体,衣袂紧贴身形,将女子灵秀的体态展露无遗,再加此时她上下翻飞,左右躲避,使得少女玉体轻颤,更多了一份动态美,极之诱人,看的魇兽面红耳赤,仆仆心跳。
就在魇兽刹那觉迷间,卿芩突然惨叫一声,身体几乎倾倒,但见其脸煞白如纸,冷汗沥沥,颤抖着身体一转,挥剪一招“夜战八方”,顿时一道剑幕环绕周身,响起一束铁器交击声,也就在这一招,魇兽看清她如镜玉背,被戳入两道血口,大片血迹溢染衣裳。
原来,卿芩可以支撑这么久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背靠着墙,这就减少了一半的被攻击方位,只需要凭借两大宝具就足以应付正面的攻击,所以两大厂卫冲出庙堂,绕到卿芩所靠庙墙的另一面,隔着墙,他们以听声辩位之法,直接以剑透墙攻击城主之背,这出其不意,再加女孩注意力大半放在魇兽身上,就这样一击即得手。
那,我就可以不用出手了吧,看见女孩受伤,魇兽心中一阵喜一阵悲,喜的是自己可以不必亲手杀人,任务也将结束,悲的他就答不上来了,他也不愿意答,为陛下做事,有些难过不必去想,做完了,转过身离开,时间会解决一切,只有权力才是永恒的。
“快出手,魇兽,你是在违抗我的命令?”天帝的命令明显带上了怒意。
陛下通过心灵感应,是可以知道目前战况的,为什么要如此迫不及待?明明大势已定......哎,陛下向来谨慎,我怎么可以揣测陛下的意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