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夕阳西下,我才抽的出身,和白茉莉匆匆告白,准备赶往武当山下。
走出紫气元君殿门前,我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看到李念竟然依偎在院前两根碗口粗的‘铁针’上睡着了。
有人等你,是什么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你生病时,有人衣不解带地陪伴在你的身边,喂你喝药,嘘寒问暖;就像在树叶似乎要被太阳晒焦的炎热夏天,你在地里干了一天的农活,出了很多汗几乎虚脱,又没有水喝,突然间有个人及时赶过来,给了你一瓶又冰又爽的矿泉水;就像是不谙水性的你,在某一天倒大霉不慎跌落深不见底的水底,苦苦挣扎却起不到一丝作用,反而沉得更快,清水不停地灌进你的鼻腔、嘴巴里,使你内心更加恐惧,绝望,可就在你的意识即将模糊之时,却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把你托起来浮出水面,让你可以大口大口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在等别人。
等一个永远等不来的人(爹),等一个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人(娘),等那个辛苦抚养我长大,对恩重如山的师傅。
突然有个人愿意一路相伴相随,无怨无悔无条件的等你,真的很令人感动。
少年安静的阖上眼,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先前小麦色皮肤变得干净白皙,远远看着,竟然好看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越靠近动作越轻越小心,想趁着他熟睡突然大叫,吓他一跳。
只是我的阴谋还未得逞,还未走近,李念便已经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睡眼迷离的桃花眼,浅笑道:“虎子,谈完事情啦?”
我去!
吓死人了。
突然睁开眼睛,你是想吓死我吗?
谈你个头啊谈!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娘想吓你没吓成,反倒差点被你突然睁开眼给吓死了。
心跳超过了一百八十速度……
我顿时兴致尽失,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嗯……”
李念闻言眉头一皱,盯着我看了好一会,以为我是累了,才一副无精打采爱答不理的样子。
他摸了摸我的头,蹲下身子背对着我,“上来吧,我背你下山。”
听到这话,我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李念回过头看向我,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光芒,“我说,如果你累了,我可以背你下山。”
他就这么保持着下蹲的姿势,安静的等着我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李念那灼热勾魂的目光,我二话没说,竟然鬼使神差的爬上了他的背上。
“抱紧了,一会儿我使用轻工下山。”
他背着我,就像背着一片羽毛似得,疾步如飞,一下疾走了两公里,即使是下石阶也一点都不颠簸。
我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部,淡淡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飘进我的鼻子里,令我脸颊开始发烫。
为什么要爬上李念的背?
为什么和他的眼睛对视会脸红面热,心跳加速,小鹿乱撞,呼吸急促,大脑一片空白,心慌的不得了?
难道是因为他是男的,所以我感到害羞?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感到好笑。
以前跟着师傅下山,没少调戏过良家妇男,也从未见过自己会感到不好意思。
难道,是因为和李念太熟了,所以不好意思下手?
对,一定是这样。肯定是。
……
碧螺村。
离开武当山后,我和李念回到了方大娘家。
才到村子路口,我就叫李念把我放了下来,在小溪旁卸了妆把脸洗干净,才走回方大娘家。
推开烂篱笆门,我朝院子里大声喊道:“方大娘,我回来了。”
不一会,方大娘笑容满脸的从茅屋里走了出来,说道:“呦,李娘子,李相公。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方大娘迎了上来,热拢地挽着我的手臂,拉着我朝里面走去,道:“来,有什么话先进屋里再说吧。你们的爷爷找你们两个人找到我来这里来了,这会儿,他正在里头喝着茶水呢!”
我惊讶地看向身后的李念,拽住方大娘的手,停住脚步口,问道:“你爷爷??”
却发现李念也用同样吃惊的表情看着我,而我也吃惊的看着李念。
李念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是,我爷爷早不在了!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你爷爷呢!”
我噘着嘴无奈道:“我爷爷坟头草都长得老高了。”
方大娘听完两人的话,脸上的疑惑更重了,她不解的看了我,又看了李念,面色凝重,道:“既不是李相公的爷爷,也不是李娘子的爷爷,难道说屋子里的那个人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
我摸了摸鼻子,这不废话么?大白天的不可能活见鬼,那人百分之百是个骗子。
“可是,也不对啊。”方大娘想了想之后,一脸认真:“他连你们两姓甚名谁,外貌长相,来自何处都能一一说出。怎么看,也不像个骗子啊。”
骗子之所以能成为骗子,不就是靠着他出神入化的骗人技术,变相的盗取他人的,钱,财,色,吗?
说认识我和李念,估计也是随口胡诌的吧。
李念朝我使了个眼色,问方大娘,“方大娘,我请你说一下,屋子里的这位爷爷的长相,可以吗?”
我认真的看着方大娘,同时也很好奇,这位胆大包天敢冒充别人爷爷的骗子,到底长什么样。
方大娘转了转眼睛,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他长得瘦瘦小小的,个儿不高,衣服又破又脏……”
一阵山风吹来,谁也没注意烦。院子里莫名的多出了一个人。
龟竹丐人坐在竹椅上,两条腿懒洋洋的重叠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