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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铮很快察觉上当。

他不再跟拂林王周旋,试图突出重围,这回倒是拂林王劝他:“纪侯稍安勿躁,本王不愿大动干戈,只是派平跃去府上做客,他见到什么、会不会告诉陛下,取决于纪侯能否救出平蹊。”

纪铮冷笑:“王爷好手段!”

拂林王负手而立,口气很淡:“兵不厌诈。”

纪铮说本侯不答应呢。

拂林王无所谓:“王府侯府同时生乱,纪侯纵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吧。”

他一指王府门口,语势瞬间铿锵:“纵然本王大开府门,纪侯逃得出王府,逃得过巡防营吗?”

纪铮心中深恨,面上假笑:“王爷何需如此?我与平蹊素有交情,自会为他周旋,哪里就用得上这么大阵仗?”

拂林王突兀地问了一句:“纪侯有多久不曾上战场?”

纪铮不耐:“已有六载。”

拂林王微微一笑:“本王刚好比你多十年,那年先帝病危,本王未及赶回,深以为憾。”

纪铮心领神会:“王爷既知元翰的帝位来路不正,何不拨乱反正?”

拂林王笑着摇头:“你只是六年不曾上战场,便不记得将者止戈,而非生乱。”

纪铮狂妄大笑:“本侯早已不是将军!元翰端坐朝堂摆布一切,何曾想过这太平是我纪氏一刀一枪拿命拼来的?他派人暗杀先父,此账不算枉为人子!”

拂林王良久无言。

平煅想起陛下也曾征战沙场,纪业非但与他共战,更是一力护他登基,到头来被他鸟尽弓藏,当真令人心寒。

纪氏的今天,也许会是平氏的明天。

既然境遇相似,为何不联手呢?

空中绽开烟花,拂林王便知事成,命弓箭手退下,脸上似有动容:“一切得看纪侯的诚意。”

纪铮抱拳:“本侯定救世子,恭候王爷佳音。”

宁国侯府。

沉鱼跟纪勉先走,平跃尚在激|战,她难免担忧地回望,看见他含笑的眼神,在这乱糟糟的环境中,几乎意味着患难与共。

沉鱼这回没有被苏倒,心中一片清明,信念愈发坚定——我要跟他在一起,生生死死不分离。

这是拂林王与陛下共同商定的计策,为的是取出尚方宝剑、试探侯府深浅,只有一个她是陛下不知道的——为了制造惊喜。沉鱼忍不住问纪勉:“日后他不会怀疑平跃吧?”

纪勉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

“这点事都应付不了,你要他干嘛?”

沉鱼气得要立马回去,纪勉只能说实话:“今夜在场的都是我的人,他说自己受蒙骗也不是不行。更重要的是,陛下无伤大雅的疑心,正是拂林王府的诚意,意味着两家的合作就此开始。”

纪勉用一句调侃作结:“平煅这只老狐狸。”

沉鱼歪楼:“平跃什么时候也能这么聪明?”

纪勉直言:“我觉得吧,他装智障只是为了让你更有安全感,正如你装智障只是不想在他面前太不堪。”

你应该知道你自己有点恶毒的吧?

沉鱼勾唇一笑:“纪延志,你敢当面说我坏话?”

纪勉赶紧告饶:“六小姐,您就放过小的我吧!”

沉鱼哼了一声:“才没那么容易!本小姐罚你陪我吃宵夜,我吃剩下的你通通都要吃掉!!”

纪勉摸摸她后脑,定定地看着她笑:飞鱼宝宝恶毒起来还是这么可爱。

纪铮赶回侯府之时,平跃正跟巡防营的人一同对敌,他精心培养的死士所剩无几,心痛到无法呼吸。

纪铮亲自带人加入战斗,只为将自己的死士变成侯府刺客,心中默念平煅的名字——这个哑巴亏绝不能白吃。

宁国侯府的大火烧了一夜,四处都是淋漓的鲜血、堆叠的尸体,直至天明大战方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