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转身回了桂苑,不愿再胡思乱想下去,而桂苑已早早被人打扫出来,除了床头桌子上没了那枯死的桃树枝外,什么都没有变过。
我趴在窗外的位置,刚刚好能看到凉亭。
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一切……
师父曾在那里教过我武书,检查过我的武艺……
可过往一切虽说已经过去,却都是好的;脸上也就多了些笑意。
虽说很不愿意,但是我还是和徐信他们一起去了祠堂,里面供奉了许多牌位,不知何时,段潇的牌位也被安放在这里了。
我看向一旁的李胤,他看着牌位面色无悲无喜,亦没有说话。
我和徐信在庭雁山待了足足一月,方才慢悠悠的下山,可李胤不同,来庭雁山不足五日便得赶回皇宫。
谁叫他成了皇帝呢?至高无上不错,再无自由也不错。
走时他给了塞了块令牌,上面刻着平乐二字。听他所说作用多的很;我倒也没想这么多,见做工又精致材料又值钱便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下山时我们遇到了潘煜兮;本以为是巧合,结果他下了马车便匆匆朝我赶来,是有事找我们。
他带了一个消息,一个足以让我疯狂的消息。
他说……
“师父,掌门有可能没有死。”
我闻言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全然忘了他身子骨不好这回事:“你再说一遍!”
“我前几日才听闻家姐说掌门是血衣族人?”他的话也答得有些急切,我还没回答,徐信便道:“不错,玄笙确是血医一族,可有何不妥?”
“师父你曾说,你在一线崖底找到的白掌门只剩下白骨一具?”
我生怕错过这一丝微弱的光,生怕我错过一丝细节,便将那时的场景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那就对了。”潘煜兮想着想着笑道:“师父,掌门定然活着。”
“为什么?”我拉着他:“你倒是给我讲个缘由啊。”
“血医一族其血解百毒,骨亦可挫做齑粉入药。”他说了半天,仍让我没多大头绪,太过着急我有些乱了分寸:“所以呢?所以你为什么肯定他没死?”
“血医族人异于常人,若死,七日内骨变赤色,时间越久,颜色越深。”他说完看向我,我已是双目呆滞,喃喃道:“而我……找到的是一具白骨。”
“那……不是他?”
他慎重的朝我点头:“对,你们曾经找到的,不是他。”
这样一个消息突然到我耳中,压的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想哭,可这又是天大的喜事,我想笑,眼泪却比笑容显露得快。
我转身看着徐信:“师伯你听到了吗?他没死,我的师父没死。”
“我的师父没死……”
“阿葵!”
“师父!”
果真激动过度,使得我生生晕了过去,在楼尢醒来只看到徐信坐在床前,愣了愣就哭了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他忙给我擦眼泪,我哭的更是厉害:“师伯,我做了个梦,梦到煜兮来对我说……师父没死。”
他愣了半晌,摸了摸我的头,喃喃自语道:“莫不是烧坏脑子了?”
潘煜兮推开门,无奈道:“那不是梦,是真的。”
我又愣了半晌。
待我身体稳定了,徐信才敢来我院子,而在这之前,找了无数个家丁护院把我的院子周围看得死紧,生怕我翻墙跑出去。
徐信来时我也正在收拾包袱,他作势咳了两声:“干嘛呢?”
我头也不回的回他:“去找他啊。”
他又问:“去哪里找啊?”
这话问住我了,我停了手里的动作,他也开始说到:“你去哪里找他?拿把铲子把启元的国土翻个底朝天吗?”
我摇了摇头:“去皇宫,求李胤找他。”
“怎么找?”他冷笑道:“让李胤贴出悬赏告示来?一年找不到就贴五年?五年找不到贴十年?”
“对!我能等,多久都可以,五十年也可以!”诚然我说话有些冲,他脸色也有些不好:“然后呢?打草惊蛇,让带走他的人把他给关起来?你还怎么找他?”
我将包袱扔在床上,高声道:“可是我必定要去找他啊!”
“师伯!”我走过去抱着他,哭道:“我行尸走肉一般已经一年了,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他拍着肩膀道:“我知道,可有些事情我必须给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第一,大贴告示的找必定不可行,第二,你一个人胡乱搜寻也不可,而第三,阿葵,你确定他还活着吗?”他的话说出口被我一把推开:“你什么意思?”
他低头道:“血医族你并不是不知道的,也许,我是说也许,他……他是被人带去……入了药呢?”
“不可能!”我使出浑身气力又推搡了一把,他退了好几步道:“可谁知道世间会不会有第二个回春堂……”
“不会的!”我朝他怒吼:“他没死!我没看到他的尸首,他就没死!”
“你滚出去!”我把能砸的,能赶人的一并用上,才将徐信逐出门外,闭紧门痛哭出声。
我不信,不会的!若真是如此,若他真的被人挫骨扬灰了,那我会拼上性命去给他报仇,可是我不想……我不想他真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