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辩机逮了回去。
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管他的劝阻继续尝试寻找时空结界的,可是这孩子毕竟是要奉佛的人,如若眼睁睁看着我在他面前“寻死”而他却无能为力,不知以后内心会受多少折磨。左右李恪也不是永远待在齐州,我总有机会回来的。
看看前面笔直的身影——他的个子在同龄人里已经不低了,不过要比安宇稍微矮一点,再回想他刚刚的表现,我不禁摇摇头,他这一身的沉稳气质是包括安宇在内的大多数现代男孩所比不了的。
他终究没有说出“那些人”是谁,不管我如何试探,他都只是低着头闭口不言,我只好作罢。
该死的李恪,他为我设置的期限居然是下午三点之前回到府中!
一回到寺中就见阿浓满脸急色的迎上前来,嚷嚷着该回去了,我下意识地觑了一下辩机,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并不抬眼看我。臭小子,坏我好事,还闹起脾气来了。我剜了他一眼,转头笑眯眯地看阿浓:“阿浓,可不可以再玩一会啊。”
阿浓义正言辞地拒绝:“姑娘,再晚一会儿就要城禁,咱们就别想回府了。”
居然忘了唐代还有市禁这一说!
我跺了一下脚,咬牙应道:“好吧,我们走!”
辩机抬起头来。
我又叹气:“阿浓,我实在很喜欢寺里的斋饭,你帮我去厨房收拾几块茶点带上吧,这样咱们路上走累了也可吃些充饥。”
阿浓皱着眉看我一眼,一声不发地跑去收拾。
辩机亦转身向前院走去,到了角门口却又回头对我道:“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可以回来的。”
我脑际霍然一片透亮,对了!道岳当日曾说过,我若实在不愿待在蜀王身边,完全可以再搬回这里!也就是说,我不是必须跟他走!
我如释重负,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微微侧过身向他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身形一顿,唇角微微勾起,状若无事似地继续向前走去。
回到客馆,太阳还挂得老高,我原以为李恪会来查个岗什么的,谁知屋子里只有一个李愔。我暗暗叹气,这小祖宗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果不其然,他开口抱怨道:“安朵,你刚刚去了何处,可知本王等了你许久?”
小屁孩儿,居然还跟我摆王爷架子。我抽过一张椅子,笑嘻嘻地问他:“殿下为何不去与其他几位殿下玩啊?蜀王殿下还在独自待着客呢。”
他小脑袋一拧,哼道:“他们有什么好玩的,有三哥应付着就够了,我才不要去沾晦气呢!”
我轻拈起一枚果子,这小家伙似乎很不待见承乾和李泰呢!
承乾倒也罢了,身为太子自幼便承担着比诸弟更大的责任,与兄弟们不亲近也是情有可原,李泰么……我虽然只与他见过两面,且他如今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却觉得此人颇让人看不透。他待人自然是谦逊有礼风姿卓然的,若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我肯定会把他当作值得一交的君子,可是想到他后来妄图取承乾而代之,可见此人野心不小,反差之下,反倒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惧意。
再看看旁边两只大眼睛闪着精光的小李愔,我暗暗吃惊,我一个后世来的人都差点被李泰的谦恭外表唬住了,这孩子看人竟如此精准!这还是后世相传的纨绔草包王爷么?还是说,这孩子后来遇着什么事,长歪啦?
“笨蛋安朵,你又在想何事呢?”他敲桌子瞪我。
我敲回去:“你身边的人没教过你吗?对年长一些的人要有礼貌,怎么可以敲着桌子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他呆呆地看着我,似乎这话有多不可思议似的,我一想也对,人家是皇子,在以出身论高低的时代,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对他说这话。正打算找个话混过去,他开口了:“哼,你能比我大多少,臭丫头,居然在本王面前拿大!”
我撇撇嘴:“我呐……”负一千三百六十多岁?这是绝对年龄,当然不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