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满目苍凉,举头皆是冷。
姬无忧心里痛,很痛,浑身冰冷,痛彻骨髓,那一夜,所见,所闻,现在在脑里,流淌而过,片段出现。
那个冷酷少年,也就二十来岁,杀起人来,眉头不皱一下,狂笑着,挥动刀剑,把至尊城的普通人当做牛羊,一剑一个,冷漠无情的劈杀,屠戮。
如此少年,如此无情,连普通凡人都不放过,何其霸道啊...
还有,一个披着长袍的女人,双手使用一套子母剑,于人群中进出来往,所过之处,带起鲜血飘飞,有无敌倾向,死在她手上的人,又何止数十?
活罗刹,冷酷无情,连她的血,都是冷的。
还有一个中年人,赤手空拳,一双手掌霸气挥舞,把人头当做西瓜,一拳一个,脑袋破碎,胸膛被打穿,断手残脚,何止一百?
更多的是,有无数铁血卫,坐在飞禽坐骑上面,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箭矢啊,收割那些仁心和蔼的人的性命,绝情到极点。
那些入侵者,三大皇族的人,谁不脸带冷笑,谁不露出过残忍的笑容?
烽火连天,倾盘大雨也不能浇灭,把天空都烧红了,烟雾弥漫,多少儿女找不到爹娘,多少爹娘见不到孩子?
据后来者回忆,一夜过后,雨停了,火灭了,只有星星火星和屡屡烟雾在冒起,在诉说那一夜的残酷。
一切都没了,庞大的至尊城,成为断壁残垣,所有的财富被搜刮一空,所有的功法秘笈,犀利兵器,修炼资源,全部进入了三大皇族的宝库。
自那以后,三大皇族,派人搜刮三个月,只为找出至尊一脉的真正宝库,却毫无用工,最后只能失望离开。
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又派人潜伏在破碎的至尊城四周,像是在守株待兔,等待某种可能。
是怀疑有其他人知道至尊宝库的地点,担心其他人来盗取?还是想要看看,谁敢祭奠吊唁至尊一族?
不过,一直以来,除了孔诗韵冒着得罪三大皇族的风险,祭奠三天守孝一年外,还有谁来祭奠过?
万里河山不曾变,江湖道理也没改。
至尊一脉,终究成为过去式,谁有会为死人而得罪三大皇族?
用一句毫不脸红的话,死的已经死了,活的,还要继续,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整个至尊城的人,都成为孤魂野鬼,无人祭奠,无人超度,甚至连一个坟头都没有,尸骨成为野兽口粮,养活了无数食腐动物,滋养了这一片大地。
生在这里,死也在这里了。
很多人,都实现了诺言,却,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不甘心。
姬无忧双眸冷静,毫无生气,无情而绝望。
眼前这一幕,让他更加清楚,万里山河,唯有拳头,才能称道。
没有实力,一切都会变得苍白,身份、地位、情谊、道理,都不属于你。
实力至上,这,就是江湖的道理!
“诸位叔伯,各位婶姨,爹娘、爷爷奶奶,小红儿,淘气鬼,孩子王,还有所有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我,回来了...”
姬无忧沉默低语,没有眼泪。
悲伤过后,需要做的,不是流泪,而是强大,是报仇,以杀止杀,才能告慰他们的灵魂,才能让他们安息。
“你们放心,三大皇族的所有人,会一个一个的下去陪你们,他们欠你们的,我会替你们全部要回来...”
“前几天,有好几个人下去了,你们看到没...哈哈,上官一族的几个年轻人,还有百多个他们的护卫,那些都是手上充满了血腥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利息...”
“传言有三大皇族的人镇守在这里,我这就去,把他们的头颅,都割来,祭奠你们,先让你们解解气...”
姬无忧默默低语之后,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辽阔的荒凉,心里的杀意,开始凝聚。
他的身体开始移动,没有丝毫隐藏,暴露在阳光下,大摇大摆,不怕那些隐藏在四周的人放心,还担心他们没有发现。
那些人,不会主动出手,不管是谁来这里,也不管是否祭奠,他们都不会出手。
他们的作用,是三大皇族的眼睛,时刻盯着这里,留意是否有知道至尊宝库的人来这里挖宝,或者看清楚是谁到这里来祭奠了。
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都要如实汇报给三大皇族,成为三大皇族的情报,用来分析敌我双方,用来评估,谁是潜在的敌人。
或许,那些潜伏在这里的哨子,已经知道姬无忧的存在,他们在暗中,在某一个角落,冷眼盯着姬无忧的一举一动。
长宽超过五十里的偌大范围,在这里面想要把那些哨子找出来,并不容易。
范围太大,哨子太少。
不过,只要找到一个,剩下的那些,就好办了。
姬无忧就不相信,同伴和敌人厮杀,落在下风,那些人会无动于衷,不会出手?
他行走在边缘,在查看那些有可能潜伏着人的地方和位置,在寻找人类活动的痕迹。
这里是荒山野岭,那些人的吃喝拉撒,都要解决,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果不然,小半晌的时间,姬无忧就找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修武之人,哪怕轻功再好,只要不是高手,都会留下痕迹,终于被他找到了。
他脸色平静,全部心神集中,目力、耳力提升到最好,觉察四周的一切情况,在寻找隐藏在暗中的人。
既然有活动的痕迹出现,那么哨子自然会躲在这里不远处。
他在一步一步行走,眼睛四周看,拨动草丛,惊动虫蛇,在仔细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