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翎不说话了,只是将目光投向一直不出声的任啸决。
任啸决终于缓慢起身,走到夜锦衣面前,蹲下身子,缓声道:“夜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们的婚事?”
夜锦衣抬头看向任啸决,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她本以为任啸决会比任何人都反对她和卫卿笑,因为只有任啸决会这江湖恩仇看的清楚明白,只有任啸决会如此看重无境山庄的未来,不会轻易将卫卿笑的婚事托付给夜锦衣。
可是,事实却是相反的,她很想知道原因。
“你不妨把这桩婚事当做一颗定心丸,一颗给虞宁和子期的定心丸,一颗给义父的定心丸,也是一颗给你自己的定心丸。子期如此急切地要与你成亲,是希望用责任二字牵绊你,好让你在日后生死之际能顾及着他而尽力护自己周全。如今,只有你答应这门婚事,才能让他放下心来。而我与虞宁,亦是如此。你说你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决心,那么义父便恳求你,真到了那一刻,想想子期,想想我与你宁姨,万万不要弃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夜锦衣在无境山庄这十年来,从未见过任啸决这样恳切地同自己说话,如今他如此放低姿态,竟然是恳求自己在性命攸关之际保住性命,夜锦衣觉得喉头一哽,眼眶发烫,想要流出眼泪来。
她正想点头,却不知为何,那一瞬竟想起了绝崖山庄那块刻着“爱妻玉展颜之墓”的石碑,于是她抬头道:“既然这是一颗定心丸,锦衣便不再反对了。只是,锦衣请义父一定要将婚期定在武林大会之后。这样,无论锦衣在武林大会是死是活都了无牵挂,否则,锦衣就是死了也难安。”
她回想起曾经楚修翳在自己的墓碑前喝的烂醉的情景,她不愿意在武林大会之前成为卫卿笑的妻子,因为她害怕武林大会之后,卫卿笑会像曾经的楚修翳一样,守着一块刻了自己名字的墓碑。
“好。”
“我骗卫卿笑说,报仇之期在两年之后。所以,锦衣恳求义父和师父,不可让他知道我在武林大会的计划,就算他在武林大会上见了我,也请义父拦着他,不要让他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好。”
夜锦衣回到小院的时候,卫卿笑反常地端端正正站在台阶上,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神色严肃地看着夜锦衣,直到夜锦衣走到他的跟前,他才缓缓走下台阶,轻启薄唇道:“你,答应了吗?”
“什么?”夜锦衣故意拧了拧眉心,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卫卿笑端详了夜锦衣一会儿,像是想来看看夜锦衣这拧眉的神态是不是在作假,然后,才又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父亲跟你说的事情。”
“义父跟我说的事情?你是说让你陪义父去武林大会的事情吗?自然答应了,做少庄主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早些交给你,我也好早些休息。”说罢,夜锦衣从卫卿笑身侧走过,跨上台阶,正打算回房间里去。
“父亲他只跟你说了这一件事情?”卫卿笑立马握住夜锦衣的手臂,追问道。
“嗯,不然还有什么事情?”夜锦衣回头扫了卫卿笑一眼,依旧面色不改地问道。
卫卿笑闻言,面色愈发严肃地思索了一会儿,才皱眉小声嘟囔道:“娘不是说父亲答应帮我了吗?”
“义父答应帮你什么?”夜锦衣挑了挑眉尾,忍不住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