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安平都忙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时插空往门口看看,埋怨苏瑾桐怎么还不回来。就这么一直忙到晚上,终于,该批的文件都批示过了,该解决的紧急情况也解决了。
夜幕降临,众人离开去休息,忙碌的小房间安静下来。
“唉——”往椅子上一摊,安平长长地出声感叹。白雪见到她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心疼,帮她捶着肩膀说:“郡主,快好好休息休息吧,你这一天忙得都没顾上喝水,白雪看得心里都不是滋味了。”
微眯着眼睛,安平懒洋洋地说道:“你说,苏瑾桐是每天都这样忙碌吗?还是他今天是故意躲在医庐,然后让这些人来给我添乱,好报复我跟他吵架的?”
没想到郡主还在想着苏大人,他顶撞郡主,白雪现在对他的印象很不好,但还是公道地说:“苏大人怎么说也是这里的主事,看他这么久以来也是真心为了流民着想,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白雪还经常听到别人夸苏大人体贴流民呢。”
四肢向周围摊开,安平说道:“嗯,我也这么认为的,要不然我早就回房间了,才不要让他如愿。”睁开眼睛,安平摸摸肚子,“这么一闲下来才发现肚子饿了,白雪,去给我弄些晚膳来。”
“是,郡主你先喝点水,白雪这就去。”
就这么等着,安平小小地睡了一觉,一睁眼,天已经大黑了,但是白雪还没进来。起身活动活动身子,走出去,却发现多了一个人和白雪一道站在门外等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安平问道。
看到安平自己出来了,白雪脸上一派欣喜,说道:“郡主你醒了,刚刚白雪进去看到你在睡觉便没有打扰。这位是朱师傅,白雪带他来跟郡主复命的。”
听到白雪这么说,安平抬眼打量着站在一旁的高壮男子,问道:“你叫朱师傅?”
那男子是第一次面见宫里来的人,再加上是声名在外的郡主,他显得很紧张,语气还有些发抖地说:“小的姓朱,单名一个启字,是这流民营的掌厨,大家都叫小的朱师傅。”
“哦。”安平镇定地答道,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尴尬,久居宫中,她向来是用宫里的习惯来认识世界的,往常那些御厨,大家也都是按位分来叫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师傅’是这么用的。在宫外闲逛的时候,也听到过有人这样称呼别人,那时还以为这是他们的名字呢。
白雪就不一样了,她深知自己主子的心思,默默地在心里反省错误。自己应该直接说这人的名字的,让郡主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这么想着,白雪赶紧开口转移话题,“郡主,事情是这样的,白雪刚才去帮郡主准备晚膳,却听平时传膳的人说今日没有了,白雪便亲自去了厨房,结果朱师傅说……”
“朱师傅说了什么?怎么支支吾吾的?”安平问道。
白雪心一横,说道:“朱师傅说,他从来没有负责过郡主的膳食,他也不知道。”
话一结束,站在一旁的朱师傅很明显身体都抖了一抖。
“这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你不是这里主管膳食的人吗,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安平问道。
这么一连串的问话,让朱师傅猛地想起自己来之前,家人嘱咐他千万要躲着郡主,还把外面听来的传言讲给了他,什么郡主喜欢把人吊起来不给吃饭,郡主讨厌小孩儿,曾经当街殴打一个孩子,什么郡主为人喜怒无常,生起气来轻则拔人的舌头,重则砍人的脑袋。
这么一吓,可怜的朱师傅两腿一软就重重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不敢说话。
他表现得这么心虚,让安平以为他做了什么坏事,拽着他的衣领子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说!”
最后一个字,安平吼得中气十足,朱师傅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被拔舌头了,双手捂着嘴巴,支支吾吾地说道:“不要啊,不要啊,求郡主开恩,不要拔小的的舌头。”可怜一个壮汉,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像个被丢弃的娃娃,尿了裤子,还失声哭了出来。
安平心里一阵嫌弃,把人松开,皱着眉说道:“你哭什么?慢点说,把话说清楚。”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不要为难他了,郡主的膳食,他确实不知。”
消失了一天的苏瑾桐终于出现了,安平看着他朝自己走来,暗暗握紧了拳头又松开,问道:“这么说,是你安排的?”
“没错,”苏瑾桐走到安平面前说,“平时郡主的膳食,都是臣叫人去城里最近的酒楼买来的。今天臣在医庐,一时忘记了替郡主安排,是臣照顾不周,郡主有气就找臣来撒。他只是个厨子,就让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