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源刚下车,就看到有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从马有才所住的四号楼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另一个人戴着连帽衫上的帽子,也收紧了抽绳。两个人都戴着口罩,脸上只能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走路时几乎不怎么交谈,脚步也放得很轻。戴鸭舌帽那人在见到警察的同时立即将左手插进口袋,脚步加快了几分。
多年来身为刑警的直觉告诉沈明源这两个人有问题,他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两名警察走上前,想要让他们配合调查,但谁知他们脚还没跨出去,就见那两个男人立马撒腿就跑,而且还像商量好了一样,一个往前跑,一个往后跑。
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警察了,见到这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就反应过来追了上去。至于沈明源,他就是动作最快的那个。早在看两人神色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鸭舌帽才刚一拔腿,他立刻就在后面猛追不舍。
沈明源高中时是学校田径队的,长跑短跑都很好,这些年又一直锻炼,鸭舌帽哪能跑得过他,没多久就被他还有后面追上来的警察制服在地。
沈明源反扭着鸭舌帽的胳膊,手在他左边口袋里翻找了一番,很快摸出一支录音笔。他脸色有了点变化。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马有才所说的录有他和龚武交谈证据的那支录音笔。
沈明源让手下把他带回去,鸭舌帽被送上警车之后,姚长春才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一脸遗憾地说道:“这小子跑得忒快了,没追上。”
“沈队,咱们还上去吗?”姚长春看到沈明源手里的录音笔之后,有些茫然地问他。
沈明源摇了摇头,坐回警车里。
“让小李带几个人上去检查一下,看马有才家有没有留什么线索,把他家封锁起来,不要让人再找到机会进他家门,其他人跟我回去。”他是这样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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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是谁让你去马有才家偷录音笔的?”回到警局之后,姚长春一脸痞气地审问着被沈明源抓个正着的那个鸭舌帽,问话的同时单脚还踩在方凳上。无论是谁,在加班的时候还不得不跑上一个一千米,都不会对罪魁祸首有什么好心情的。
鸭舌帽本名叫朱一新,是附近这一带挺有名的混混,平日里大错不敢犯,偷鸡摸狗的勾搭没少干。
他条件反射般就想否认:“我没有。”
“你没有?你当我是瞎的,这录音笔不是从你口袋里调出来的?”姚长春毫不留情地反驳了他。录音笔他们当场就已经确认过了,就是马有才的东西。俩小偷都有本事进他家门了,放着别的那么多值钱东西不偷,光偷藏得那么隐蔽的一个录音笔?哄鬼呢?
朱一新看到姚长春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说话也打起了磕巴:“是……是我偷的,但是我也是人雇来的。”
终于说了点有用的。姚长春把脚从凳子上拿下来,用袖子随便擦了擦坐下来,一副想要继续长谈的模样。
“什么人雇你的?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经过,给我仔细交代。”
“我也不知道什么人,那人先找的麻三,”见姚长春有些不解的眼神,朱一新补充介绍了一下,“就是刚才您去追没追上那个。麻三跟我都在这块儿混,平时有些什么‘生意’也会互相照顾。这家伙别的没什么厉害的,逃跑起来那叫一个利索,比兔子还快,嘿嘿……”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说到这里朝姚长春呲了呲牙。
这小子居然还有脸笑,姚长春作势要打他脑袋,吓得朱一新赶紧闭上了眼睛。
姚长春当然不可能真的打他,朱一新被吓唬之后不敢再嬉皮笑脸,又继续说道:“但麻三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人。他说是他那天在街头溜达的时候,突然有个男的找到他,说要和他做笔生意。只要他帮他去偷样东西,事成之后,就给麻三一千块。有这么好的事情,麻三当然答应了。他一个人本事不够,就叫上我一起,完事他拿了钱再分我一半。”
“麻三住什么地方?”姚长春又问他。
这回朱一新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显然不想这么快就出卖了兄弟。
“你小子这会儿跟我装起兄弟情深了?真兄弟情深,你刚刚跟我说他名字底细的时候倒是挺利索啊。赶紧交代!”姚长春不耐烦地踹了下朱一新屁股底下的凳子。
朱一新交代了,麻三住的地方离马有才家不远,姚长春便让刚才留在马有才家的警察去他家抓人问话。
“沈队,那边问过麻三了,他说不认识让他偷东西的人,那人来找他的时候也戴着帽子口罩,还做了点伪装,他实在是看不清长相。他们约好了今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回来之后他本来想去跟人说没拿到东西,但是去了之后那人却没出现。我们又拿了龚文秘书的照片给他认,他说看着不像。”姚长春很快就带回来了麻三那边的问话结果。
结果在沈明源的意料之中,不过这人做事如此谨慎,为的又是录音笔,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龚文为了帮他弟弟做下的,可惜他们去晚了一步,没能找到指向对方的线索。
不过,这件事也很奇怪,龚文是怎么知道录音笔的存在的?他又是怎么知道麻三和朱一新失手的呢?沈明源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