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间,足以她将所有后事安排妥当。
消失十日之久,再回到家中,莫名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管事远远望见秦岫缓步而来,以为自己生了幻觉,定睛凝神再看,那面带笑意姿态风流的,可不就是她家少主?!
管事见了她,激动的跟什么似的,拔腿就要往秦贤的院子里跑,却被秦岫看穿了意图伸手挡了下来,笑道:“您急什么,我回来一趟,自然是要去见母亲的。——阿徽在家么?”
“在!都在呢!”管事连连点头,“二姑娘和家主日日忧心,表姑娘也寻了您好几日——少主是要先去见二姑娘么?”
听闻顾衡也帮着到处找自己,秦岫自觉自己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儿。点了点头,走出几步后又转过身来,道:“不要将我回家之事告诉母亲。”
她为自己,已经忧心地够多了。
秦徽所在的钟玉阁与她的阆山居离得极近,这名字还是她当年亲取,取自嵇康《琴赋》:“弦以园客之丝,徽以钟山之玉。”故她擅箫,而秦徽擅琴。
此时一想,从幼时到现在,母亲似乎从未有过让秦徽做少主的意愿。
此中缘由她不清楚,可她也曾没由来的相信,秦徽绝不比自己差。
只是如今,这中间穿插了那么多意外,她二人的心态,到底还是变了。
此时秦徽正在亭中,面前摆着一把七弦古琴,她却无心弹奏,怔愣着出神,整个人如同神游物外。
秦岫背着手拾阶而上,走到她身后,见她背对着自己不言不语。措不及防伸出手来,食指曲起在琴弦上轻轻一勾,铮亮的一声响将秦徽的神思拉了回来,一回头,双眼几乎是在看见秦岫的一瞬间霍然亮起:“阿姐?!”
秦岫站着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拿在手里,喝酒似的仰头往嘴里一倒,品了品味儿,道:“好茶。只是和酒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儿。”
秦徽也不管她喝酒还是喝茶了,张口就想问她这几日究竟上了哪儿去。还未出声,秦岫便抬手制止了她,道:“我去了哪儿不是什么要紧事,来就是想告诉你,家中这几日势必会有变故。”她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锦帛,颜色白的纤尘不染,隐约可见寥寥数字,将其托在掌中递给秦徽,道:“届时将此物交给陛下,可保你与阿衍一命。”
这无厘头的话对秦徽而言无疑于晴天霹雳,惊愕之色顿生,也不去接,瞪大了眼拍桌而起,“你说什么?!”
“信与不信,都由你自己定夺,”秦岫不欲与她多言,将那锦帛往石桌上一放,走时又提醒了一句,“若能活着,你便去申家,向申越书提亲吧。”
从见面到现在,她笑容收敛,神色语气一反常态地平静,甚至不等秦徽有所反应,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迈下台阶,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影。
直到走出这院子,再也感觉不到身后的目光,那坚冰一般的脸色才有了一丝裂缝。
……
让你见到申越书的是我。
对你心软的是我。
想成全你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