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殷罗也才十三四岁,第一次见到这样恶毒的阵势,吓的话都不敢说了,更遑论上前阻止,直到战战兢兢地亲眼目睹了少女变疯后的惨状,后知后觉的恐惧和愧疚才一股脑地涌了上来,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殷罗都躲在家里,再没去过国子院。
她看着沈昙行尸走肉一样离去的身影,心里竟卑鄙地有几分大仇得报的痛快。
差人送走了一言不发,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的新郎,这场人为的闹剧在殷罗的各种赔罪里落下帷幕,纷纷散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众多宾客里秦徽是最后走的,走之前拍了拍她的肩,一句话就洞悉了她的心思:“不要觉得内疚。”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对殷姨母。”
殷罗苦笑道:“母亲气的不轻,我可算是做了一回不孝女。罢了,瞒得住就瞒着,哪日东窗事发瞒不住了,我也只好跪着给她赔罪了。”
秦徽用眼神表示:没事,真有败露的那天,我会和你一起扛着。
进来时还是喜气洋洋的场面,这么快就凋零成这副惨败样了,楼泠眼瞧着秦徽离开,想到沈醉的嘱咐,觉得自己不是来看沈昙的,而是来看别人的。
她有些佩服自己的不专心,啧了一声,跃到墙头,翻出墙外,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停留过的地方,拔脚去追沈昙了。
不管别人怎么样,总是沈醉吩咐过的,该照做还得照做。
没走几步,脚步又硬生生被逼退了回来。
沈昙并没有走远,她甚至都没走出殷家的范围,磕磕绊绊地刚走到墙角,迎面就被一个人不由分说抱进了怀里。
好巧不巧,正是楼泠翻过的那处。
好巧不巧,这个抱她的人,楼泠也认识。
白清行。
他像是早就等在了这里,预料到沈昙会成亲不成,也或许和楼泠一样,是跟着送亲的队伍来的,想最后看一眼昔日的恋人,可这一看,就几个时辰没舍得离开。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还是在沈昙出现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
楼泠站在角落,默默看着,并不想上去和他们打招呼。
依她来看,恐怕不日以后,沈昙就要再次回到十三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