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余这边,烧了三天,人都烧蔫了。
小脸肉眼可见地瘦削了下去,可怜兮兮地窝在榻上,喝药喝得舌头都麻木了。
她本来是极讨厌喝苦药的,每次都要捏着鼻子往下灌,如今倒好,一碗黑黢黢的药汁,可以眼都不眨地一口气喝光,就跟那舌头不是她的似的。织花收了药碗,“晚食我已经提来了,都是些素淡的菜,还有粥,娘子如今肠胃弱,吃这些最相宜。”
阿余滑下去躺好,哑声道:“不想吃。”
织花红着眼:“娘子病着,总不好好吃饭怎么行呢?”
阿余红肿的双眼又有点睁不开:“喝药都喝饱了。”
“娘子,你得听话。”织花哄着,“本也不是什么大病症,好好将养几日也就好全了,你这样只喝药不吃饭,等烧退了,肠胃也就坏了,得不偿失呀!你就乖乖地配合着奴婢,早早好了,也少受点罪。”伸手戳了戳阿余的被子,“好不好啊?”
“好——”阿余拉长尾音,用被子盖住嘴,“我睡一下就吃。”
“好吧,那一刻钟后,婢子来叫您。”
阿余闭着眼嗯了一声。
她很快就睡着了。
但感觉没睡多大一会儿,就被织花给推醒。
阿余扭了扭:“不是说一刻钟以后再叫?这才多久,我……”
“娘子,女医到了。”
阿余这才睁开眼,侧头望去,就见一个脸生的女医站在织花身后。
第一反应就是——啊,这女医好高。
足足比织花高了一个头。
“娘子起身吧,好叫女医给你瞧一瞧。”织花伸手把阿余扶起来,又塞了个靠枕到她身后。
阿余顶着个鸡窝头坐起来,瞥见女医那古怪的眼神,有气无力地说:“让女医见笑了,病中本不宜见人。”
为免再着风寒,她已经三天没洗澡没洗头了。
再加上做猫时身体不适、毛发就干枯的习惯也带了来,所以现在她一头过肩的头发凌乱得像个稻草堆。
不过这女医也真是的,嘲笑都挂在眼睛里了,一点都不深沉。
怎么在后宫里混的?
这时候,织花退让到女医身后,“女医,我家娘子连烧三天,日日都……”声音戛然而止。
阿余疑惑地看去。
只见织花定格在那里,还保持着张嘴说话的姿势。
“你怎……”话说一半,目光瞥见在旁神色如常的女医,便又恍然:“小姬兄?”
“正是在下。”
阿余瞧了瞧他,突然就笑起来,因为笑得有些用力,便又咳嗽了起来。
方才迷迷糊糊地没仔细看,姬良居然给自己换身衣裳、化个妆就直接打扮成女医了?怪不得这女医看起来这么高呢!
“你……你不是有法术吗?咳咳……化个形不行吗?怎么这样就……就……咳咳……”
在她嘲笑的目光下,姬良如常浅笑,“法术也不好乱用。”
“呃……咳咳。”阿余想起自己用法术令胡嬷嬷只能说实话的事,略有些心虚地收敛了笑声。
“成人的感觉如何?”
“你瞧我现在的尊容。”阿余指指自己呛了毛的脑袋,“我能觉得如何?”
姬良笑眯眯的:“看样子还不错。”
哪里不错了!阿余放下手,颓丧地往下出溜了一下,“说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有妖怪需要抓了吗?”
姬良摇摇头:“需要抓的妖怪太多了,且看哪一只先露出马脚来,不然你也不好下手。”
阿余满脸冷漠:“哦……所以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