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指并拢，紧贴裤缝。”教官在队伍里走动，一边念着一边上手指导纠正动作。

转眼就转到付栎烊跟前。

付栎烊正寻思着中午的事，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把盛奕峣提到面前来抽一顿。

太没礼貌了，人洗澡还挤着要进来，还摆出一副是付栎烊在无理取闹的模样。

因为军训服打湿了，付栎烊只好穿一件纯白色的短袖。他没想到，自己万绿中一点白，站在绿茵场上特别引人注目。

果不其然，教官倒是一眼就看见了。

“你的迷彩服呢？”

“报告，中午回去洗了。”

“懒得和你废话，去那边趴着。”教官扭扭脖子，下巴随便点了点，利索地安排了付栎烊。

付栎烊径直走过去，看到盛奕峣就烦，真觉得那人就是自己的扫把星。

成功接收到那□□裸的满怀“恶意”的目光后，盛奕峣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付栎烊。

小绵羊趾高气昂，根本不理睬盛奕峣。

说起来中午的事，他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不就是对于男生来说很正常的澡堂故事，怎么到付栎烊这儿就成了那么不可理喻，那么过分的事情。

小绵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想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多少还是有些惭愧，反过来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别人“坦诚相见”的。

盛奕峣余光瞥见教官走近，故意作势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

“你也去那儿给我趴着！”

“屡教不改！”

付栎烊晃耳就听到这样两句，还没来得及反应，跟前就落下个大黑影。

来人在他身旁站定，两下就与他同向趴下。付栎烊一扭头，就看到盛奕峣那两排白晃晃的大白牙。

“……”

付栎烊僵硬地扭过头，不去看他。

盛奕峣乘胜追击，压着声音喊了一句:“喂！”

付栎烊不理不睬，分明不想看到这个二愣子。

“对不起。”

“……”

盛奕峣的嗓子依旧是说不出话的，此刻扯出的的这两句当真让他难受。有血沫仍在嘴里，听起来像是破了洞的喇叭，有尖锐的刀在划着他的嗓子，难听极了。

付栎烊直视草坪，像是根本没听到。

“对不起。”他又开口。

“……”

“小绵羊我错了，你别再生气了好么？”

付栎烊心里一惊，这话听起来还有点撒娇的意味，实在意外盛奕峣突如其来的改变，但他面上还维护着“倔强”的刻薄。

“我真的错了。”

“我深刻的反思了。”

“你别不说话啊。”

“小绵羊……”

“闭嘴！”付栎烊终于受不了，开口打断了这个妖精的话。

盛奕峣一怔，瞬间喜笑颜开:“你不生……”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嘴撕下来。”

盛奕峣乖巧的闭了嘴。

下午的训练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打断了。

盛奕峣从地上站起身来的时候，手掌上全是摁出来的坑坑洼洼。他疼得直皱眉，却看见付栎烊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手掌有些红而已。

他把手往人面前一摊，露出自己的爪子，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张口道:“你看。”

付栎烊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嫌弃极了。

“你没垫本书吗？”

“……”

盛奕峣愣在原地，表情透露出他的蒙逼和震惊。

付栎烊表情不变，上嘴唇和下嘴唇两两相碰，吐出刻薄的两个字:

“蠢货。”

到班上晚自习的时候，盛奕峣就发觉一堆人正对着他笑。莫名其妙的举动惹得盛奕峣一阵心烦。

“搞什么呢？”

他从抽屉里找出练习册，边转笔边演算。

“霉哥！”

盛奕峣左肩突然受力，吓得一哆嗦，抬眼看是谁如此热情。

眼前这男生算得上面熟，挺活跃的，今天帮着老夏去搬了水桶到操场来。

盛奕峣叫不出名字，只能一脸真挚的看向他。

“霉哥，你嗓子还成吗？”

他说话时眉飞色舞，提到“嗓子”的时候五官都要扭在一起了，一脸苦不堪言，就好像今早冲着教学楼吼了半天“报告”的人是他本人一样。

盛奕峣嘴角抽了抽，关注点立即转移：“你刚刚叫我什么？”

“啊？霉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对。”男生说着自己乐起来了。

“嗯？”盛奕峣还是没搞明白。

“说你太倒霉了，叫你霉哥算了。”

“……”

男生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