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疆七月的阳光最为炽热,比阳光更炽热的,是田蜜蜜灼灼的目光。
贺舟舆坦白了自己是个不拐弯都会迷失方向的路痴后,田蜜蜜就开始了三步一回头,回头就盯着他傻笑的奇异步伐,笑得贺舟舆心慌、气短、头皮痒,浑身的不自在。
“田蜜蜜,你笑够了么?”
贺舟舆一手扶着手推车,一手掩面,不知是在挡太阳,还是在挡某人的目光。
“我笑点低,你让我再笑两分钟。”
田蜜蜜索性转过身,面朝贺舟舆,捧腹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下来。
贺舟舆挑了挑眉,不可思议道:“我是个路痴就这么好笑么?”
“我这不是开心么?你看,每天都有这么多盒饭菜要送,我力气小,你路痴,缺了谁都送不了。那我俩还不得天天在一起?我一想到我和你可以单独相处,心里那个高兴哟!今天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田蜜蜜说完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按她对贺舟舆的了解,虽然现在他因为需要人指路,说话难得温和友善,但在他心里,肯定在想:孤男寡女天天在一起,那个花痴田蜜蜜还不开心得要死?
与其听贺舟舆说这狗|屁话给自己心里添堵,不如自己先说出来,给他心里添堵。
田蜜蜜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可她意料中的贺舟舆的臭脸并没有出现。
贺舟舆不但没生气,还陪着笑了两声,好像听了个还算好笑的冷笑话。
见此情景,田蜜蜜大骇不已,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支藿香正气水,递给他:“大脸贺,你别以为中暑是小事,中暑也是会死人了!先喝支藿香正气水保保命。”
贺舟舆接过藿香正气水,拿在手里没喝。
他看了一眼藿香正气水,又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田蜜蜜。
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中暑了?我哪里不对劲了?”
田蜜蜜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身为大脸贺,你都不自恋了。你还觉得自己对劲啊?”
听到田蜜蜜的话,一贯冷漠脸的贺舟舆居然又笑了。
他的笑容,像极了狗血肥皂剧里突然奸计得呈的斯文败类,看得田蜜蜜背脊发凉,汗毛直立,她慌忙拿出了手机。
“大脸贺,我马上叫救护车,你再坚持坚持,千万撑到医生来。”
贺舟舆捂住田蜜蜜的手机,制止了她的行动。
“你放心,我没中暑,说的也不是胡话。”贺舟舆像是回忆起什么,正色道:“之前的事的确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不过你昨天砸我那么用力,什么气都该消了。咱们之间就当两清,以后作个好同事,行么?”
说着,贺舟舆朝着田蜜蜜伸出了友好的左手。
田蜜蜜难以置信地看着贺舟舆伸出来的手,目光里满是疑问。
“大脸贺你说真的?不会是为哄我做义工在这演戏吧?”
田蜜蜜不相信一个正常人会在一夜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更别提是像贺舟舆这样顽固不化的人。
除非……是他在演戏。
可演这戏有什么必要?
反正为了床位,自己是一定会来做义工的。
“我有必要演戏么?反正为了床位,你一定会来做义工的。”
像是听到了田蜜蜜的心声,贺舟舆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田蜜蜜此时此刻的心里所想。
面对贺舟舆的友好转变,田蜜蜜还是将信将疑。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贺舟舆就是个冷漠无情的自恋狂,脑子里的筋就没搭对过。
冷不丁变回了正常人,还真让她不太适应。
“我昨天砸你那一下,砸得你脑子里的筋接上了?”
这是田蜜蜜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
贺舟舆没作声,冲田蜜蜜笑笑当作回答。
“既然这样。”田蜜蜜又往背包里摸了摸,摸出样东西,塞到贺舟舆手里:“给。”
那东西是白瓷罐子,罐子外头贴着外用两个字。
贺舟舆打开白瓷罐子嗅一嗅,有股子淡淡的木香。
“这是罗氏医馆的消肿止痛膏?”
贺舟與能认出这药,田蜜蜜有些意外。
罗氏医馆主打养生保健,他们家的消肿止痛膏虽然好,但外头知道的人很少,再加上做起来麻烦,罗振医师每年只做一点用来送人,她手里这罐还是上次挨打从熊茂茂手里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