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夜醒来,从我身上起来,他企图出马车,我拽住了他的衣袖:“路千夜,你走不得,我要带你回苏府见我爹。”茯苓和清泠两个小丫头急慌了神,劝我放手。
“大小姐,这是不妥的。”茯苓对我说,“不知你们与大王爷发生了什么,回来便是这么凝重的样子。我只知道路大公子受伤了,千万不能进苏府,到时候丞相生疑,二小姐和三公子的婚事恐怕又要拖一拖了。”
路千夜是李瑞伤的,为何丞相要怪罪苏府。我看着路千夜,他原来早就醒了,终于开口说道:“父亲不让我娶你,他一向不喜欢李瑞,你又和他曾经……我们的事,必须像你说过的,从长计议。”
“我不是……”原来那个苏清宵,你知道的。
算了,茯苓他们还在。
寻乐停了马车,路遥扶他在路旁石头上坐下,便走远了些。天色渐晚,我却丝毫不在意,只问他:“方才在寺庙里的那个路千夜哪里去了。我认识的他不是跟我说喜欢我的无拘无束吗,我已经下决心带你见我爹,你退缩了?怎么因为李瑞,就变了呢。”
“清宵,我只是觉得今日我受了伤,不能去苏府。”路千夜牵起我的手,看着我那血迹斑斑的指甲,他掏出手帕为我擦拭,“我没听到李瑞说了什么让你如此决绝,我只知道,如今长京城正是东宫不稳时,我们两府不要太过张扬。”
是我冲动了,一时间被李瑞的话惹怒,怪罪到了路千夜的头上。
“李瑞许是真心想杀我,才会动这样的狠手,那些刺客一直把刀对着我,未伤你半分,怕是有求于你。”路千夜自己还脸色苍白,看了看我周身,“你可有受伤?”
我摇摇头,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看着的慵懒颓靡,本就是个聪明人,一下子猜中了他昏厥时发生的一切。
“路千夜,李瑞要我进宫见陛下,请饶钟翎儿出狱。”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黑曜石般的深邃,在那映衬下更明显了,“我方才急着带你回府,一来担心你的伤势,回府最快;二来李瑞方才放话说,把我们的事告诉我爹,我想着还不如自己说;三来也担心被丞相知道,我便留下不好印象。原来,丞相早就不喜欢我了。”
他捏了捏我的脸,笑了:“傻不傻,他不喜欢你,那重要吗,我说过我要娶你,那就是我的事。我方才说那话的意思是,现在咱们不能回苏府,甚至连长京城都不能回去,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父辈的认可很重要。”
若是不能回去了,他的伤可如何是好。
“我已让路遥喊寻乐回去报信,说你又去牡香庐看花,一会儿我们往牡香庐去,那里有小姨常备的创伤药,可能要辛苦未来的路大夫人照顾我了。”
这个人啊,都什么情况了还不忘记取乐。想来我这个急性子,还好方才路千夜制止我带他回府,不然今晚怕是不太平,甚至我自己都无法想象老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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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香庐的守卫不多,见是路遥驾驶着马车前去,知道是路千夜,赶紧放行。
“咱们到郡主这里来,她岂不是会知晓你受伤了?”我有些担心问道,“好在他们认识路遥,不需要你出面露脸。”
路千夜硬撑着坐在我身旁,对我说:“不怕,平日我也常来此处,那些守卫都是习惯的,并不会进来打扰。近来小姨应该也不会过来,只是有时有婢女来采牡丹,你到时候替我应付过去就是了。”
那夜路遥打水来便退下了,茯苓清泠两个丫头也死活喊不进屋子,我只好待在屋里听路千夜指挥:“你找找剪子,将我身上的衣服剪开。”
这种情节……怕不是要帮着他撕了衣服!
我突然咽了咽口水,不料被他看到了,只听他笑了,歪着脑袋问我:“你好像什么都懂似的,天天说我是个花花公子,我看你也不是寻常大家闺秀的内敛。”
“你胡说什么!我没找到剪刀,不管你了,凑合睡吧。”我被他说得脸通红,把手里的东西一甩,“路千夜,再逗我我可不管你了。”
他走过来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不能走,我的伤口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