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今日邀我来,不单单是来邀功你救翎儿吧?”李瑞泄了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铺子归你了,人也给我弄没了,还从翎儿那里取了刺客名单,苏清宵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不是很明显了吗。
“早前大王爷意气风发设了品酒宴,隆重得像生辰喜宴,众人皆知,你是告知众人有取代东宫的心不是吗?”路千夜开口说道,“自古以来,品酒会办成这样的,只能是太子,你的意图,太明显了。”
李瑞摇摇头,看着我:“什么太子,从我爱了钟翎儿,钟翎儿确定是深洲探子那一刻,我就无缘那位置了。我办品酒会,不过是为了能邀苏清宵过来,我以为拿清泠吓吓她,便能听我的话,救翎儿。没想到那夜她几句话震慑了我,直到想了好几天,才在寒山寺孤注一掷。”
原来是这样,从一开始,李瑞就没想要江山,只想要美人。
“如今钟翎儿已然离去,但可以确信的是,她会回去继续做深洲的大小姐,大王爷在某种程度上,护住了她。”我原先只是因影子而厌弃大王爷,如今反而有些心疼这个为了女子什么都没有的家伙,“你我之间,互相释怀吧,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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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与路千夜准备出醉翁仙的时候,李瑞的人走了进来:“王爷,如您吩咐,在钟翎儿过境前,我们将她斩草除根了。这……是她的心脏。”
“什么!”
李瑞杀了钟翎儿,费了这么大劲救出来的心爱的女人,他杀了她。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路千夜扶住我,问我怎么了。
“我得不到的,就要毁掉,骗取过我的真心的,那就剖心还给我。”我竟然还可怜他,他就是个疯子,“苏清宵,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你。你拿了我的铺子,害了我的女人,不就是想要报复我吗,我一定陪你玩到底。”
从醉翁仙出来,我忍不住呕吐,李瑞为何能下此毒手。某种意义上说,钟翎儿的确因我而死,但这是我意料之外的,我没想过害人性命的。
“长京城就是这样,如果你利用人与人之间的筹谋来做某件事,总会有人死于非命。”路千夜轻轻拍打我的背,“钟翎儿与他之间本来就是孽缘,这结果不能怨你。”
我是不太喜欢钟翎儿,但我没想过要弄死一个人,我虽非善类,但不想害人性命的。我本来想放她回深洲,顺道诛李瑞的心,却没想到,结局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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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苏府,我愣神了好久,林姨娘过来看我,不知道是清宜的意思,还是她自发的,总之是好心过来了。
“我听说钟翎儿潜逃出狱,被大王爷的人杀死在了边境,陛下称他大公无私,将功补过,被赏靖陵城盐驿使一职。”林姨娘说,满脸的担心,“大小姐,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是啊,我的影子曾经那么喜欢李瑞,钟翎儿死了,最该高兴的是彼时的苏清宵。
“姨娘,父亲在吗,我想过去看看他。”
她点了点头,扶着我往院子外去,郭管家见了我,摇了摇头:“大小姐,一切皆是命数,你不必伤怀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大小姐说会儿话。”老苏正在院子里浇花,见我到了,屏退了众人,“乌泱泱的一堆人,都下去吧。”
钟翎儿被李瑞杀了,你不曾想到吧?
“爹,我早就听闻过李瑞对她的好,全长京城没有几个做到过的。”对于此事,我十分不解,当年钟翎儿妄图刺杀他都不曾被杀,怎么逃回深洲就……“钟翎儿,是我截下来,让人送她回深洲的。”
老苏指着自己的花树问我:“爹院子里花树,比谁家的都要打理得好,这是因为它属于我。若是它们长在别处,或许我只会砍来做柴烧。”
“你说钟翎儿不属于李瑞了,他就不再珍惜?”我听着老苏的意思,分明是把钟比作了花树,“可那是个人,不是一棵树啊!”
人也罢,树也好,我以为清宵你明白这个王朝统治下的规则的。对于李瑞这样的皇族,毁个人不过是他权力带来的随随便便的事情,看心情而已。
草菅人命,我懂得了。
“你懂个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你那么乖巧帮着救钟翎儿是有自己的筹谋的。还有骗我说要嫁李玗的事,你以为我真的信了?”老苏他原来知道一切,“路千夜那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喜欢他至此?”
他信我,他尊重我,他守护着我。
“既然如此,爹,我直说了,我做不到非要和李玗在一起。”如此一来,破罐破摔罢了,“母亲,我从未见过的女子,我没有想要见她的心。你可以说我冷血,你可以骂我无情,我只是想说,爹,你不能保证回到过去,一切一定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