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嬷嬷带着燕儿出现在张家门口的时候,张夫人心里的不安越发的真实起来。
秦嬷嬷这次特意拿出了架势,腰背挺直目不斜视,只说听闻张家少夫人身体不适她家姑娘很是惦记,派她来看看云云,一番说下来张夫人是惊讶连连。
张家老夫人自持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来见一个下人,是以秦嬷嬷三言两语就是说服了张夫人见到了吴含冬。
床上躺着的吴含冬面色苍白心灰若死。
秦嬷嬷见了眉头微蹙,“张少夫人,我家姑娘说钱没了再赚就是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日子是一步一步过出来的,往后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子端看您今日的选择,为了吴老爷和吴夫人您还需振作些才是。”
吴家虽然钱没了根基却还在,只要有机会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这吴家姑娘委实经不住事,枉费她出嫁当日姑娘亲自送她。
秦嬷嬷留下礼物,婉拒了张夫人的亲近,带着燕儿径直出了门。
小安留在房里小声的宽慰,也不知道是不是吴含冬听进去了秦嬷嬷说的话,晚上竟然用了一小碗粥,让小安喜极而泣。
夕阳西斜秦嬷嬷才回玉兰苑,得了消息的汪如心总算是松了口气,在她眼里不怪吴含冬,只觉得一个对未来抱有美好期望的女子才出嫁不到一个月未曾体会到常人口中的新婚燕尔蜜里调油梦想就破灭了,这对任何一个女子来的都是极为残忍的事。
闺阁女子从来都在父母的娇宠中长大,在她们眼中最难受的无非就是缺了喜欢的衣裳首饰,或者为了每日的功课而烦恼,这样的事怕只是出现在女性长辈的口中。
只希望她能坚强些挺过这一关。
一段插曲很快就过去,如园上下越发的忙碌起来,汪宝林开始每日里派人去码头等着。
两日后的一个清晨,打着大兴盛大旗的船便到了富通河的码头,这旗码头管事陈老头自然是认识的,等旁的人再跟着一确认就手忙脚乱的招呼了起来。
仙居县不富裕,富通码头常年不见多少大船更是寒碜的紧,几间破旧的房子一间大点用以堆放货物的库房,两张四方桌就是这个码头的全部。
安家的老太爷和太夫人放眼望去心里看到这凄凉的景象心里难受的紧,窥一斑而知全貌,一个县的码头都这样,不难想象其他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国公夫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事已至此只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希望那汪家情况好些。
吴管家办事周全,镇国公府的马车并着马一起带上了船此刻倒也不显的慌张,陈老头带着人鞍前马后的忙着,见着镇国公赶忙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后平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小老儿见过国公爷。”
就在前几个月这位爷的到来和离开造就了这码头开通以来唯一的一次辉煌,这是码头的荣耀,也是他酒后吹嘘的本钱,是以镇国公的样子他做梦都不敢忘。
“起来吧,无须声张。”
头顶威严的声音响起,陈老头兴奋的胡须都在颤抖,贵人给他说话了,贵人是真的给他说话了,贵人让他起来,哈哈哈哈哈。
“老爷,马车准备好了。”
吴管家很快安排好了一切,几辆马车一字摆开,丫头小厮规规矩矩的站在马车两旁,一眼望去井然有序。
这样一队人马就是什么也不做就已经相当惹眼,官道上所有的人都驻足观看,纷纷猜测到底是谁?
陈老头站在官道旁,直到见不到马车的影子才转过身拉过驴车向县城而去,这事还是要报给知县大人才好。
官道两旁都是田地,偶有低矮的茅草屋矗立其间,浑身打满补丁的农人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