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梅花抬出她来,自己总不能说她真的是非不分吧?
“啪”的一声,常直将茶杯合上了,递给梅花,这一声又唬得叶大娘心头一震。
“常言说得好,人横前道理,马横有缰绳。凡事若有理则立。无论是人,还是家族,只要有一个‘理’字,便能走遍天下。相反,若无理字,纵然到了天王老子面前,也抬不起头来。而这理字,自然要由嘴巴说出来了,难不成用一双眼睛看看人,便能让对方明白道理?
如果叶大娘觉得我的道理是错的,大可反驳我。但如果仅仅因为我说了些道理,便要扣上一顶‘多口舌’的帽子给我,那我拼死也是要为自己挣得清名的。现如今,我仅仅是就事论事,叶大娘便给我扣这样的帽子,那么严大娘子素日里在叶府是不是不能发一言,不能说一话?难道叶府竟是这样对待嫁进来的妇人和下人的?如果这样,想必也没人敢将女儿再嫁过去了吧?不然,会说会笑的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嫁到叶府后,竟成了哑巴。别人不说这女儿傻头愣脑的,反倒会说叶府刻薄待人呢。”
“说得好。”一把男声在厅外响起,严鹤鸣由柳士元推着,缓缓地进来了,“叶府若是薄待了我严府的大小姐,我严鹤鸣的大姐,即使到了天王老子面前,我也是要跟他们论道论道这个道理的。”
大夫人一见严鹤鸣进来,像有了主心骨一样,瞬间便坐直了。而严诺亦停止了哭泣,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常直暗叹一口气,看来,这大夫人和大小姐之所以能被一个下人唬住,到底是没有见识过这世间凶狠无赖之人啊。而这严府上下之所以会对大夫人如此敬重,没有偷奸耍滑之人来为难她,一来是因为老太君的威名,虽然老太君和大夫人有嫌隙,在许多事情上会暗暗较劲,特别是严鹤鸣的婚事上,但老太君深深知道家宅安宁的道理,因此很多小事情便由着大夫人了;二来也是因为这严鹤鸣的缘故啊。
他到底上过战场杀伐,再加上自小饱读兵书,胸中自有沟壑,小小年纪已被封为侯爷,自然让旁的人无故便生出敬畏之心。
这样的少年竟是父亲为她订下的夫婿。她不觉脸一红,再抬头看去时,撞上一双探究的眼睛。她一愣,只见那柳士元朝她微微一笑。她自以为心事被人发现,忙转了头,却不知这在柳士元眼里竟成了另一种意味。
自严鹤鸣进来后,那叶大娘便整个都蔫下去了,只缩头缩手的站在那里。严鹤鸣眼皮都没看她,只对大夫人道:“母亲,这叶家今天这作法,知情的人会说我们严府素来严明律己,容不得家人犯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严府软弱可欺。如果大姐在这件事上有错,自然该认,但如果不是她的错,那我严鹤鸣就是告到御前去,我也断不能任由那叶家欺负了她。”
“这个,严二郎,其实今天我们只是让严大娘子回娘家来冷静一下而已,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叶大娘陪着笑上前道。
严鹤鸣冷眼一扫,皱起了眉头,道:“你是谁?我跟我母亲说话,你哪来的胆量敢插嘴?”
“奴家是叶府的管家娘子,今天来......”叶大娘支支吾吾地道。
“来人,给我轰出去。他们叶府可以没规没矩,任由奴才骑到主子头上,可这是严府。”严鹤鸣不待她说完,立马发下号令。马上就有两名小厮进来,一左一右地驾着叶大娘出去,见她嘴巴还想说话,马上用汗巾塞住了她的嘴,夹着出去了。
在场的众人都觉大快人心,却不料,传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二郎,她回去以后恐怕会加油添醋地......”
几双眼睛惊诧不已,齐刷刷地看向这声音的主人——严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