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的骚动远远没有抵达皇宫。
尚明宫内,于昭仪与曌皇一同就寝在这偏殿里。谦修仪虽说早已禁足,也降了位分,但碍于她曾是贵妃,曌皇想给她留有颜面,便未曾从正殿搬走,留有原样。
此时,曌皇早已熟睡,但于昭仪始终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今日可是好说歹说才让曌皇来了她这里,她可不能坏了事。一想到谦修仪的嘱托,她就胆战心惊。
她翻身下地,走到了梳妆盒旁边,从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一包药粉。随后,她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将药粉包了进去,然后放进一旁侍女早已备好的水盆里,用水充分浸泡。不多时,药粉化开,她又拿起手帕,走回了床前。
她端详着曌皇的面容,面色阴晴不定。眼前这个人,她不曾爱过,也不曾恨过,他只是自己皇儿的父亲而已。
今夜,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拿起手帕,捂住了曌皇的口鼻。曌皇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只是摇了摇头,想摆脱熟妇。但当他发现是有人要害他时,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陛下,睡吧,”于昭仪轻声说,“您睡了,臣妾的皇儿才能活命。”
曌皇很快不再挣扎,失去了意识。
于昭仪动作麻利地站了起来,推开了窗子,扯乱了自己的发髻跟衣服,然后烧掉了手帕,打翻了桌子、窗台、梳妆台上面的所有东西,然后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救驾!有刺客!”
北边的七皇子府内,乐承荏身着寝衣,始终坐在床上,他的屋内亮着一盏红烛,昏黄的灯光温暖了房间。
“殿下,您是否小憩一下?”大病初愈的末寒站在乐承荏旁边,一脸关切地问道。
“算了,时间快到了。”乐承荏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皱紧了眉头。
“殿下,请用茶。”闻人袭从后堂走了出来,为他端来了一杯热茶。
“你也没睡?”乐承荏看着闻人袭,一脸诧异。
“殿下有行动,奴才不敢睡,”闻人袭如实告知,“茶水提神,殿下喝了吧。”
“好。”说着,乐承荏接过了茶,缓缓地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初泽风尘仆仆地赶了进来。
“殿下,朱雀门来报,琮王与琛王已经被人释放,他们率领京中郸亲王的府兵,以及广茂将军的忠防军兵分两路一路杀进了皇宫,由于应战军队尚无组织,他们快到皇宫的午门了。”
“太子在哪?”乐承荏询问道。
“在东宫,与禁卫军蓄势待发。”
“他在等,本皇子也不急,”乐承荏微微一笑,“他是想让琮王闹得更大一些,好让父皇处置得更加凶狠。”
“殿下的意思是……”
“边境也应该配合起来。瑜王还在那里,他的身份可不能白白浪费。让忠心于琮王的那几个将军乱起来,必要时,让瑜王受到伤害。另外,让琮王在皇宫闹得再大些,大到让太子无法操纵局势。”乐承荏笑得很是开心,仿佛一个终于找到机会痛快地玩乐的孩子。说着,他又翻身下床,抓起了挂着的外套。
闻人袭站在窗边,一言不发。窗外的月夜,宁静得可怕。不知是不是心理在作祟,她隐隐约约听见了兵器碰撞的声音。风声愈演愈烈,似乎要将那层窗纸撞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