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皑皑,冷风如刀,苍茫大地堆雪为肤,积冰成骨,雪山绵延,冰峰林立,天地间一片肆虐的白,透彻心骨的冷。
“吼!”
远方,一道来自地底深处,犹如雷鸣般的怪兽嘶吼声传来,绵延千里的雪峰在疾风中摇动颤栗,霎时冰石流泻,雪雾弥漫一片。
“咔呲,咔呲......”
雪坡上出现了一个跌跌撞撞的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积雪漫过他的腰间,一路上他前进的很是艰难,时不时便要摔上一跤。
在滴水成冰的酷寒中,他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单衣,但奇怪的是,他的发梢眉角俱都染上了冰雪之色,独那薄衫上却无一点冰雪的痕迹,反佛那絮絮落下的雪花从未有过驻留一般。
他的脸极白,唇又似血般殷红,一双狭长的眼仿若暗夜中星的眸。
空气中没有魂之力的波动,他虽已经开始修行,但是他的修为尚处于太易境,还没有萌生魂之力,算不得真正的入门。
寒风侵袭,密密雪花隔成的帘幕中,季白在广袤的雪域里步履艰难,瘦小的身影宛如一粒微尘。
狂风激荡,犹如亢龙的嘴,把地面上厚厚的积雪震荡飞溅开来,终年被飞雪掩埋不知有几千尺的寒冰地面剧烈晃动,似乎下一刻就会崩裂炸开。
“扑通”一声,男童摔倒在地,手掌狠狠地蹭在锋利的冰棱上,殷红的鲜血滴落在白皑皑的冰雪上很快便凝结成块,映衬着白色的雪,反佛一幅白雪红梅图。
男童咬了咬同样有着鲜艳色致的薄唇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
突然,男童停住脚步,望着远处的天空。
那里的天空依旧是一片苍茫之色,他迎立在风雪间,身形依旧稚嫩。
季白凝目望向前方,幽深的眸子中,一道蓝色的亮芒在白色的雪花间若隐若现,他蓦然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兴奋的睁开眼,从怀中掏出一截蓝色的柱状物,用火折子将它点燃。
《无垢哉》有言:犀香者,意心有灵犀之香,取莽牛之尾、犀牛之泪合之,以秘法窖之七七四十九日,即成,得阴阳二香,其香能传千里,有觅人之功效,千里之内,若离散,互燃之,香引其归。”
“是父亲,一定是父亲来找我了。”
季白嘴角微微翘起,狭长的眼眸乍然亮如星辰。
“吼。”
怪兽恐怖的嘶吼反佛能把天幕震塌,数千尺的寒冰地面龟裂开来,露出黑漆漆深不可见底的条条裂缝,这些裂缝正快速的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的飘洒着,落在缝隙中飘向了黑漆漆的未知之地。
男童不敢回头看,只是渐渐加快了步伐,突然,他脚步一虚,一道裂缝赫然裂开,男童一脚踩空,整个人直往下坠。
那一刻,风从他的耳边呼啸着吹过,雪花舔过他的额角,他以为他会死,就像他曾亲眼目睹过的那些死亡。
那一刻,他并不觉得害怕,但是他很遗憾。
然而恐惧的光还来不及在眼中汇聚,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扯住了他脑后的一缕发丝,随着发丝牵扯头皮的疼痛,他整个人悬挂在了黑暗的缝隙之中。
“呼!”
他慢慢的吁了一口气,原来他并不是不害怕。
地面剧烈震动,缝隙越来越宽,幽深的黑暗中反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欲伺机而出,刺骨的寒意渗进了五脏六腑,直入脑际。
男童僵直着身子慢慢伸长手臂,很快,那只大手便能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上来。
这时,地面又是一阵摇晃,地面上,男子用刀扎进了冰面上以缓解他渐渐下滑的趋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魂力直灌入右手渗入男童的发丝中,男童霎时被他提上了地面。
来不及喘息,男子把男童抓在肩上,往前飞掠而去。
茫茫的飞雪中,男子的脚似乎并没有着地,而是停在地面上一两寸的地方,这是因为男子把全身的魂力灌注在脚上,形成了一定速度和力量的风能让他快速的在地面上移动。
天空中,雪花愈下愈密,到最后竟铺天盖地的卷来,仿佛要遮蔽了天地。
季白小小的头颅靠在季宸的肩头,墨色的发丝上落满了白雪,他用手轻轻掸了掸青丝,想要把落雪掸掉,突然一脸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一只白色蝴蝶自他的发丝上翩然飞走,融入了密密舞动的雪花间,他伸长了白皙的手指着前方,语气十分亲昵地道:“阿爹,白蝴蝶,好多的白蝴蝶!”
正忙于赶路的季宸并没有把季白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季白只是一时错眼,或故意调皮把雪花说成了白蝴蝶,于是,他并没有仔细查看,只张口敷衍道:“嗯,是挺像白蝴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