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话能信,有的话不能信。
比如,
我觉得你有当经理的潜质。这样的话就不能信。
所以昨晚老板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在楚寒风这里掀不起任何涟漪。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下午楚寒风去酒吧时,经理还是经理,他还是服务生。
“我怎么觉得经理看你的眼神怪怪的?”陈哲凑到楚寒风身边,不确定的问。
“看错了。”楚寒风擦着高脚杯,没去观察经理的表情。
陈哲嘬了下嘴唇,不再多言。扭头看了看楚寒风的脸,“消肿了,你回家自己揉了?”
“嗯。”
“……再过几天就发工资了,我请你吃顿好的!”
楚寒风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OK,好吧。”陈哲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我不吵你了,你继续忙。”说完便离开了他的身边。
陈哲前脚刚走,一直在观望的经理就过来了,整个人局促又尴尬,吭哧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把擦到反光的高脚杯小心放好,楚寒风语气平淡,“不用道歉,你没错。”
有了台阶,下面的话自然就好出口了,经理嘿嘿一笑,很满意楚寒风的识趣,“我昨晚也是太着急了,一时没控制住脾气。”
“没事。”
“那你忙,我不打扰了。”把话说开后,经理立刻告辞。
楚寒风继续擦另一个杯子。
他喜欢各种各样的玻璃杯,喜欢它们的易碎性。因为太顽强的东西总得不到珍惜。
逐渐吵闹的环境预示着工作的开始。或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今天搭讪的人迟迟没有出现。不仅没有搭讪,而且在楚寒风上酒时还会侧开身躲着他和……他手里的托盘。
本以为冷漠只是你用来吸引客人的人设,谁承想是真的人狠话不多。
打扰了。
保命要紧。
“看你好像很开心?”得空休息的时间,陈哲敏锐的察觉到楚寒风情绪的变化。
楚寒风倚在墙上,屈起食指敲敲手里的托盘,发出“当当”的脆响。眼中是若隐若无的笑意,“不被骚扰,当然开心。”
陈哲注意到他的动作,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撑杆跳。又有客人点酒,陈哲赶紧去干活。
“楚寒风,来一下。”完颜越从办公室里出来,冲楚寒风招手。
即便对方身材魁梧,纹着花臂,站在他对面的楚寒风也没有丝毫胆怯。
见了太多表里不如一,他从不以貌取人。
完颜越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目光打量着站在办公桌前的小青年,很年轻,很成熟,不是那种容易上头的愣头青,“昨晚上为什么会出手?”
楚寒风实话实说,“我做过小时工,他多付了一个小时的工资。”
“万一你因此丢了工作呢?”
“他会给我更多的钱。”
这才是混社会应该有的智商。完颜越轻笑,“昨晚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
楚寒风没听懂。
“让你当经理的事。”
“我不善攻于心计,只会用拳头解决。”美差放在眼前,楚寒风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一山不容二虎,也容不下被降职的虎。”
如果自己升职,本来的经理降职,楚寒风都能想象到日后的景象。
“明白了,我明天给你答案。”完颜越挥手让他离开。
楚寒风转身出了屋子,心里涌上零星的期待。他缺钱,经理的工资更高。
“老板又训你了?”陈哲再次第一时间窜上来。
“没有。”事情没得到确切的结果前,楚寒风不会大肆宣扬。
“哦,那就好。”
晚上回到家,柳一梁不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先回了,明天见。”
这次楚寒风把它小心的收起来,看着桌子上外婆的遗像,“外婆,我可能要升职了。可能。”
第二天,楚寒风刚到酒吧就被完颜越叫进了办公室,里面还有经理,头埋的低低的,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完颜越坐在老板椅上,板着脸,对经理道:“你明天不用来了,这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差的给你。”
听到此话的经理没有辩解、没有不服,而是扭头狠狠地盯了眼一旁的楚寒风,讥笑,“你可真有本事,小看你了。”
这件事从某方面来说确实是他促成的,但楚寒风何德何能。老板开员工,一定是因为不符合期待和要求,至于他,被当抢使了。
完颜越什么都没说,但把楚寒风叫来,就等于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