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当小胡子以为自己这次是真的死定了的时候,却听他忽而爽朗笑道:
“你们何故如此害怕?你们兄弟二人倒是帮了老夫一个大忙,实不相瞒,这几件东西正是老夫故友前几日家中遭贼丢了的物事,你兄弟二人替老夫找了回来,应是有功。”
他说着收回那玉牌,又从袖子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小胡子手上。
“五百两黄金老夫是拿不出来了,倒是这一百两的银票还算出得了手,就算是老夫替故友答谢你兄弟二人,不过……”
他说着眸子闪了闪,“这件事情我不希望这件事情被任何人知晓,毕竟这是我故友家中丑事,你们可了解?”
小胡子看着手里的银票,没想到这一趟以为是祸事,却又情势急转变成了喜事。
方才那五百两黄金本来就是随便出的价钱,这几件东西虽然名贵,但根本不值五百两黄金。加上这件事情他们本来就理亏,哪里还敢对别人信口开河,闻言如遭大赦一般连连磕头。
“草民一定牢记!”
贺子良点了点头,正准备多问两人一句什么,但这时候却听巷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吵嚷声,他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便脱下外衫,将那件宫衣和金冠包了起来。
就这样,他一手托着那只晃头晃脑丝毫不怕生的乌龟,一手提着那个布包,哼着时下京城流传的小曲儿,便直冲着那一队正下马对往来行人盘查的禁卫军走了过去。
萧朗正站在长街中央看着手下的人对出入京城的行人严格盘查,这时候他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当然,也是再讨厌不过的声音。
“萧大人,闲来无事又出来显摆官威了?”
萧朗转过头,见果然又是贺子良这个老不死的,便不情不愿的冲对方抱了抱拳。
“真是巧,贺大人最近似乎也闲的有些过了,据我所知,似乎户部的事情也不少吧?”
贺子良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是有不少事情没错,不过老夫底下那么多急于出头的后生,老夫可不忍心夺了他们卖力的机会。”
说着他冲着萧朗眨了眨眼,“尤其是那些萧家的门客不是?”
“你!”
萧朗当然听出他这话里夹枪带棒的意思,但他有要务在身,无心与这老滑头斗嘴,便忍了忍。
又瞥到他手上的乌龟和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物事,他又怀疑道:“贺大人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贺子良很好心情的将那布包往上举了举,“哦,来客楼新出的烤乳鸽,这天气有些冷,凉了味道就差多了,萧大人可想一起尝一尝?”
萧朗一听便没了兴致,反而颇为嫌弃的撇了撇头,“不用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贺大人享受美食了,告辞!”
说着他便冲着周围的下属挥了挥手,一行人上马便往长街拐角处奔去,看来是打算换个地方盘查去了。
贺子良则看着那些人的背影颠了颠手上的布包笑道:“猎狗围山,殊不知雏鸟已飞出山林,云贵妃,这回你可以瞑目了。”
……
清晨,山中薄雾似纱,露水悬在草叶枝头,不远处传来几声喳喳鸟叫还有某种大鸟扑腾翅膀的声音。
少年似是被这不曾听过的热闹吵醒,慢慢睁开了眼睛,然而没想到的是眼前却映出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吓得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只能发出一声难听的哑叫。
尽管是这样,眼前的少女还是被吵醒了,她先是抬起手困顿的揉了揉眼,然后茫然的看了看山洞洞顶,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
她起身见少年正抱着衣服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挠了挠头。
“怎么了?你怎么一脸见鬼的表情?”
她又想到什么又凑上去摸了摸少年的额头,这才松了口气,“终于退烧了。”
她拨开两人身上散乱的衣服站起身,见外头一片阳光明媚,便伸了伸懒腰道:“既然好了就自己穿衣服起来,我去洗漱一下弄点吃的。”
昨天那些干粮也大多受潮不能吃了,她得想办法去弄点能果腹的东西回来。
然而正在她准备走出山洞的时候,少年干哑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是……是你把我的衣服脱掉的?”
荀柳转过头,见少年一副控诉的表情,又看了看他光溜溜的肩膀,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当然了,这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别人吗?不是你自己脱的当然就只有我咯~”
“……”少年青白着一张小脸,那模样好像是一株被野猪摧残的花骨朵,羞愤中带着些许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