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坐在堂前,底下众人动作一览无余。
早朝散后,孟镜脸色苍青,额头直冒冷汗,走起路来腿直打颤。长枫等在殿前,孟镜出门时勾住门槛,脚下一个踉跄。
长枫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劲?”
孟镜靠着殿前的廊柱,缓了一会儿,摇头,“没事。”
说话间,李即追了出来,“孟大人您怎么在这儿,皇上请您过去呢。”
长枫看她脸色实在差地吓人,便道,“总管看能否同皇上请示一下,孟镜她今日身体不适……”
孟镜摆了摆手,强撑着起身,“没事,公公带路吧。”
长枫无法,他见识过她的固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随着李即离去。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才离开。
空旷的殿外,从五品小官李捷途径廊柱下。走出几步,陡觉廊柱之上有些痕迹,他鬼鬼祟祟地瞅了一眼四周,奔到廊柱前。红漆柱上拳头大小的一团暗色,似被水打湿一般。他出拇指摸了摸,对着拇指上的鲜红若有所思。
方才……似是那沈侍郎的表弟孟镜,靠在这里。
那么,这个是?
他顿时眼前一亮,思量良久,拿帕子把柱子上的痕迹擦净,大笑离去。
孟镜佝偻着身子,前面李即小碎步越来越快。烈日当头,她身后冷汗涔涔。她想叫住李即稍微走慢一些,抬头的的时候,瞥见前方停下的御撵。
萧翊回头,瞧见孟镜的脸色比先前在议政大殿时还要不如,他一撩袍子,跳下布撵,大步向她走去。
她低头欲跪,脚下虚浮无力,陡然跪跌在地上。
李即回头,哎哟一声往回跑,搀住孟镜,“孟大人这是怎么了?”
孟镜头晕眼花,面前玄色衣摆在眼前一晃,脑子一片混沌。
萧翊弯下腰来,把孟镜一把抱起身来,沉声吩咐李即,“速召院正至御书房。”
恰好此时一马车自宫门行至此处,车内一人掀开车帘,露出头来,“哥,孟大人这是怎么了?”
原是今日入宫的青青。
青青跳下马车,萧翊稳稳抱着孟镜走向自己的步撵,青青拉住他,“坐马车吧,快些。”
萧翊点头,抱着孟镜上了青青的马车。青青紧随其后,萧翊道,“速至御书房。”
“孟大人这是……”青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翊也是一知半解,“今儿上朝的时候,就发现她脸色不太对劲,且先让御医瞧瞧。”
青青点头,目光从孟镜面无血色的脸上略过,扫过萧翊放在孟镜肩膀上的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哥,你的手……擦一下吧。”
萧翊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沾了一抹血迹,他一愣,接过帕子,把孟镜移靠在青青身上,掀开车帘钻出车外,“你替她瞧瞧,可是那里受了伤。”
“……”青青一头雾水,“我……孟大人,她……”
低头看着孟镜,青青左右为难,半晌委委屈屈地说,“哥,还是你来吧,男女有别呀。”
萧翊猛地一撩车帘,青青吓了一跳,萧翊轻咳一声,“我同她才是男女有别,你快点,别废话。”
“……”
青青眨眼,什么意思?想要再问问清楚,萧翊已经转过身去。
车帘一放,一方天地隔绝在内。
青青咬牙,将孟镜平放来,替孟镜解衣的时候,发现她背后被血浸透了一大块儿。
她深吸一口气,脑袋转的飞快。
她哥这个……这个憨憨。
孟大人哪里是受了什么伤,分明是女孩子月事来了。
她掀开车帘,低声把萧翊叫进来。
萧翊没动,“我不是让你替她查看伤势么?”
青青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先进来再说。”
萧翊掀开帘子钻进车里,青青瞅了瞅马车前赶车的宫人,压低了声音道,“稍后命人准备热水,干净的衣物送过来。”
萧翊皱眉,“她的伤...?”
青青噗嗤一笑,“我的傻哥哥,孟大人她并没有受伤。你说说你一个皇帝,在这种事情上一无所知,不白瞎了三宫六院?”
三宫六院......他没有,萧翊不解,这是什么他必须了解的东西么?
不过一会儿,马车赶到御书房,青青吩咐把宫人把热水抬到偏殿,并屏退宫人,替孟镜清理身体换下被血染红的衣物。
须臾,太医院院正提着药箱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