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寻当然屁颠屁颠就去了。
商业街封路,从这里到公交站要绕道沿着护城河走十几分钟。
他们背对着夕阳走,昏黄的光坠在身后。
凌迢一边肩膀上松松挂着自己的背包,一手抓着书包肩带,一手拿着个抹茶味的冰激凌慢慢地吃,不时看一看邵寻。
邵寻被他看到第六次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举着自己绿白相间的冰激凌道:
“你要不,尝尝我这双拼的?”
凌迢:“……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白瞎他一再鼓起的勇气。
邵寻咬了一口冰激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凌迢,我不管以前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或者怎么看待你,在我这儿,都不一样。”
“我不是说场面话,我就是想说,你不用怕,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的,我不走,你懂么?”
凌迢低头看着脚边凹凸不平的盲道,心里忽然很踏实,“我懂,谢谢你,邵寻。”
很神奇,飘了这么久的不安就这么脚踏实地,只因为邵寻说了几句话。
可能是因为邵寻真的是个很值得信任的人。
“嗯,不客气。”邵寻专注吃冰激凌,防止化掉,“前边超市去看看吗?我想吃螃蟹。”
凌迢盘算了一下,“这个时候超市应该有大闸蟹,但是我家里还有条鱼,你想吃大闸蟹还是糖醋鲤鱼?”
邵寻也盘算了一下,“不能一起吃吗?”
“不能,”凌迢残忍地拒绝他,“这两个挑一个做主菜,再做几个配菜,两个人吃够了,两个主菜吃不完。”
吃完冰激凌剩下手里的纸扔进路边垃圾桶,邵寻道:“好吧,那今天吃大闸蟹,明天吃鱼?”
“好。”凌迢满足他。
一个小时后,凌迢家的厨房鸡飞狗跳。
“凌迢你快出去,把门关上!它在门口!还有一只我待会儿抓!”邵寻浑身散发着药酒的味道赶凌迢离开厨房。
凌迢在厨房门口弯腰,稳稳的抓起一只乱跑的螃蟹,另一只手拉着邵寻到自己身后,而后去灶台旁边再一抓,两只螃蟹就都在手里了。
邵寻马上递过来一个装了水的洗菜盆,“快扔进去,小心手!”
“哐”“哐”两声,两只螃蟹一起失去了自由。
“手没划到吧?不是让你出去?”邵寻放下洗菜盆先去看凌迢的手。
凌迢的手依旧白白净净,没有一丝伤痕,他道:“我要是不下手,这两只螃蟹你得抓半个小时。”
“吭……我这不是没什么经验嘛。”邵寻摸了两把小手心满意足,“谁知道这么活泼能跑。”
“那你还要做饭……”凌迢嘟嘟囔囔。
邵寻转身尖着手洗螃蟹,一边洗一边道:“你那手是拿针线的,怎么能让你做饭。”
“之前我也是自己做饭,从来没切着手。”
凌迢去打开锅盖方便他把螃蟹扔进去,顺便据理力争。
“行了别跟我抬杠,去拿筷子。”为了稳准狠地掐灭凌迢狡辩的念头,邵寻支使他去干活。
凌迢当然就乖乖地去拿筷子,根本不敢不听邵寻的话。
吃螃蟹,蒸的大约最原汁原味,忙碌了一个小时的邵师傅把切好的姜片放在一锅的大闸蟹旁边,合上锅盖,小菜酱料已经做好,就等着螃蟹出锅了。
再看凌迢,正在客厅叠……一块布?
邵寻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是一块布,红得异常鲜艳。
“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他用手撩了下那块红布,好奇问道。
“一个客人订的嫁衣,刚勾好线,还没开始绣。”
又摸了一把,邵寻道:“这一整块布就直接这么绣?”
“不是,”凌迢把绣架上挂着的绣线放好,“这是做外衫的,先裁好衣片再绣。”
“你还会做衣服呢?!”邵寻现在对凌迢的世界充满了敬畏。
“会啊,我妈妈教的,偶尔接个纯手工的活能赚不少。”
“哦——”邵寻点点头,心说怪不得不愁钱花还不在乎成绩。
凌小迢同学自给自足,不差钱还硬气得很,不像自己,流落市井,靠一张脸吃饭。
他溜达到厨房看了看锅里的螃蟹,又溜达回客厅,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你作业写完了么?”
凌迢掏出手机的动作顿住,“写了,一半。”
“正好我在这,待会儿喂完猫讲题吧?”邵寻时刻准备着开启自己的小课堂。
“嗯……好。”
“还有,需要我明天也过去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