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琢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不管怎么否认,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即使头脑不肯承认,身体的反应还是不会说谎的--背部因灼日而逼出的汗液早已浸湿了他褶皱的睡衣。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呢?前一刻还是黑夜,一转眼便成了莫名的幽蓝,再一转眼倒成了山间的白昼,这本来就是一件说不通的事情,多一点不同或者少一点不同,对于现在的羽琢来说,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不值得他为此感到过分的惊讶了。
想到这里,略感无奈,却也松下一口气。
可是,好安静啊,羽琢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周围竟然这样安静。尽管刚刚的那片幽蓝要显得更加冷清,但是由于心中的不平,使得那时的羽琢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份强烈的孤寂。而在这里,一个看上去更加像是人境的地方,羽琢的心中彻底没有了堤防,清澈的井水又彻底浇灭了他的那份焦躁,只不过这里没有人迹,可能也没有非人之物,他能看到的只是青山绿水,傍蕨依庐;能听到的也只是河水急流,风穿叶沙。
好安静啊,安静的让羽琢心悸,尽管羽琢向来是一个躲避热闹与人群的独类。他可以在姥姥院子的庭廊里观雨寄景,甚至静坐一天,然而这似乎并不是他所期望的。
“盯上你的家伙可不止这一个......“南吉严肃的面孔不由得浮现在了羽琢的心头,慢慢地又开始暗生焦虑了。低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了那个存在感薄弱的镯子,它还是那样风波不惊的垂环在羽琢的左腕上。
为什么你会如此理所当然地纠缠在我的腕子上,羽琢心里这样想到。不过仔细看这镯子垂挂的姿态以及与手臂间隔的缝隙,这玉镯应当可以轻易地从手腕上摘下来。于是羽琢不再思考,他毫不犹豫地用右手握住玉镯,妄图将它摘下来。
然而,摘下玉镯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羽琢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就在羽琢右手搭在那镯子上的一瞬间,那镯子仿佛是在羽琢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向里收缩了一圈,任玉琢如何使劲,那镯子就是一动不动。
疑意迭起,可当羽琢放手后,那镯子就还是那样松松垮垮地呆在羽琢的腕子上,似乎一甩即掉,于是羽琢用力地去甩臂,然而效果平平。
无计可施的窘迫让羽琢有些颓然,原地的停滞又让颓然的羽琢感觉浑身不自在,而他又不敢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轻易地将镯子弄坏,一向平和待事的羽琢不禁也有些愤懑了,于是当下决定去拨开杂草,试图来到梧桐切近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