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成连夜收拾行李的时候，另一边，江漓返回回春堂，又在赵羽身边守了一会儿，等到色刚开始泛白，便叫来医馆的学徒，帮她把赵羽送回了家。

官兵今便会到达铜雀镇，到时不但要抓捕她，同样不会放过馒和赵羽，把赵羽继续留在回春堂，会连累张妙手的。

江漓把赵羽带回家安置好，又叫来了姚氏和犬儿两母子，给两人结算了最近的工钱，并且归还了他们的卖身契，放他们离开，以免两人也会受自己连累。

可谁知犬儿却死活不肯走，还哭着问江漓：“夫人是嫌我昨晚没照顾好赵爷，所以才要赶我离开吗？”

“当然不是，”江漓道，“你是个好孩子，把赵羽照鼓也很好。但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你和你母亲应该多少也听了，你们继续留在我身边，只会受我连累，就当我们主仆缘分已尽，就此作别吧。”

犬儿却摇头道：“我不想走。夫人在我和我娘最危难的时候，施以援手，虽买了我们做奴婢，但却从把我们当奴婢一样轻贱，甚至比我爹待我们俩还要好。”

平日里，他跟在赵爷身边伺候的时候比较多，每次赵爷教馒画画认字，若当时他不用忙活杂事，便也会叫上他一起学习。

笔墨纸砚这么贵重的东西，赵爷却许他随意取用，比他那个动不动就打骂他的亲爹，不知道要好到哪儿去。

犬儿虽然才十二三岁，但已经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他道：“夫人和赵爷待我这般好，我不怕被连累，不论发生什么，我都想继续留在夫人和赵爷身边。”

一旁的姚氏也眼泛泪花。

外头的人虽然都在传江漓是妖女，但她日日和江漓相处，江漓到底为人如何，她最清楚不过就算江漓真是妖女，那也一定是只好妖。

但同时，她心里也清楚，江漓招惹了崔主簿和黄员外，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她私心里是想要带儿子一起离开的，可这会儿听到儿子的这番话，顿时又觉得羞惭不已。

她也跟着道：“夫人，你就让我和犬儿留下吧，旁的忙我们帮不上，至少还能帮你照看赵爷……”

“谁也不准留！”江漓厉声打断两人。

犬儿母子的忠心让人动容，但明知是死还要留下来，在江漓看来又过于愚昧。

接下来她还有旁的计划，时间拖延不得，于是她放弃了劝两人，改为面色凛然地对两人道：“若你们母子真当我是主人，还记得我对你们半分的好，就带上身契，速速离开。若再耽误下去，惹我不耐，我就直接把你们两人卖去柳巷！”

柳巷便是当年的那个江漓失身的地方，巷子里到处都是瓦舍和妓馆。

姚氏和犬儿被她的神色吓住，只好收下卖身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打发了姚氏母子，江漓又把家里的所有金银，都埋在石榴树下，忙完这些，边已经泛起了一抹橘红，新一的太阳很快就要升起了。

江漓返回赵羽的房间，赵羽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她探了探他的鼻息，也依然跟先前一样微弱。

江漓打了盆清水，开始心翼翼地为赵羽擦拭手脸。

正擦着，也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来，在赵羽神智还没恢复的时候，每次她亲了馒，赵羽都要凑上来，让自己也亲一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