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突然出声道:“看什么看!?”
碰瓷男从下午被富二代骂到现在,怒气蹭的就冒上来了:“怎么哪都有你?!你什么人啊?你管我看什么?我看你了吗?!”
富二代笑眯眯地道:“你倒是想,你敢多看我一眼,我就把你眼睛剜下来。”
李大姐也愣了,她哎哎哎了几声,指着他道:“小伙子,你说话注意一点,我跟你讲。”
富二代歪着站的,现在站直了,动动脖子看着碰瓷男道:“你搬救兵还挺有本事的,今天下午不是要打我吗?”
女房东被逗笑了,清脆地嘻笑一声,像是意识到了不好,连忙把嘴掩住,无辜地看着碰瓷男。
碰瓷男彻底火了,攥着拳头,忽然冲了上去,为了保护碰瓷男,小白一个箭步上前,赶紧拦住富二代,李大姐、姚大叔、作家,都连忙上来拉架,四手八脚,人影重叠,小白忽然感到自己背上被人一推,脚上被人一扫,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
小白背上还有刀伤,这一下摔下去摔的够呛,脸色立刻青了两分。
女房东尖叫起来:“你敢推人!你推他!你把人推摔了!”
碰瓷男看看地上的小白,那样子比他装的还真,傻了,碰瓷反被人碰,还是头一遭。
他头一回吼道:“我没有!”
女房东说:“不是你,难道是李大姐!?”
李大姐摆手道:“我站得远着呢!没有我的事!我刚还想说这个小伙子跑的这么快,我赶都赶不上!”
姚大叔看了看,问还在地上的小白:“没事儿吧?年纪轻轻的,这么不经摔?”
富二代弯腰去扶小白,手往他衣服里一探,拿出来的时候,指间滴答着红血,哎呀叫了一声,道:“流了这么多血!我就叫你别乱跑,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好了,没个三五万,又好不了了!”
是真流血了,小白背上的伤本来也没好透,富二代给他一摁,可不得流血么?小白低哼一声,真疼了,瞪了富二代一眼。
富二代只装没看见,扬着一手血,叫道:“现在怎么办?!现在去医院拍片子呀,还是叫120啊?正好,你妈不是有病么,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大家分开算,他给你五千,你给他三万。”
碰瓷男惊呆了,但是富二代手上确确实实都是血,小白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涨红了脸,回头看向李大姐,李大姐看向姚大叔,姚大叔问小白:“小伙子,你还站得起来吗?”
他蹲下去,想伸手摸摸小白的背,还没摸着,女房东道:“您不知道,他本来就是个病号子,身娇肉贵的,我们都不敢挨着他,这一下可倒好,站起来也得好生养十天半月了。”
作家也说:“就是,就是。”
姚大叔把手缩回来了,看着碰瓷男,问:“小胡,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碰瓷男真傻眼了,退了好几步,刚刚场面那么乱,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推的,他要钱在先,又是理又是法,现在人家要钱,他借口都被自己堵死了。
碰瓷男咬牙切齿,早知道这一屋子流氓,拿了两百就该见好就收。
他直接说:“我家里困难,我妈身体也不好,拿不出三万块。”
富二代善解人意:“那就两万吧,扣掉他欠你的五千,你先给一万五,不够再找你。”
李大姐也有点听不下去了,道:“小夏呀,小胡家里你是知道的,上面有个妈,又准备在存钱娶媳妇呢,这……你看看,这乡里乡亲的……”
女房东是在马戏区长大的,家庭又不好,没受过居委会的帮助是假的,李大姐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小白不愿意让女房东为难,背上还开着口子,躺着看了好一会儿雪白的天花板,慢慢站起来,道:“算了,以后我们都小心一点,你别再出事,我也不要你的钱。”
他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的睡衣,背上湿哒哒的血印流下来,衣服马上染上一道道晕开的血红的痕迹,刚刚躺过的地板上,也是一片潮湿的血花。
碰瓷男张了张嘴,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被李大姐戳了背,才赶紧道:“好好好,行行行,那你赶紧休息着,我回去看看我妈,我妈应该就是年纪大了,也没什么事,没什么事。”
小白点点头:“那就好。”
李大姐最后还是拿了女房东的橘子,女房东送他们到门口,笑嘻嘻地道:“那胡叔叔结婚的时候,李大姐记得告诉我一声哈。”
碰瓷男早就跑了,李大姐还在诶诶地应着。
关了门,女房东看见小白脸色低沉地盯着富二代,富二代无知无辜地看着他。
富二代理直气壮地说:“怎么啦?你还真指望着跟这种人讲道理?去医院,找警察?我告诉你,你要是真跟验伤报告杠上,他能把他妈活活打伤,你信不信?和这种人不就是比赛不要脸吗?要不是你扯我,我今晚准讹他三万块钱。”
小白说:“他碰瓷不对,我们碰瓷难道就对吗?”
富二代不愿意跟这正义使者较劲,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道:“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抠你的疤。你也不用说谢谢了。”
女房东嬉笑着,难得同意了富二代,道:“小白,你跟他真没道理可讲的,四十岁的老光棍,带着妈妈出来碰瓷的人,你跟他讲一晚上也讲不明白,他要是真把你打伤了,也一分钱不会给你的,你在马戏区住久了就知道啦。”
作家猛点头:“真的,真的。”
富二代歪歪脑袋,把手上的血在小白的衣服上抹了,轻飘飘地道:“大摄影师,这就是你寻找的江尧市的灵魂。”
白警官一晚上没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