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花藤壶你干什么去?花藤壶你回来!”符离大喝道。
“藤壶......”水千沫亦踉跄的站了起来,此刻便是傻子也看出花藤壶不对劲了。而且他是那样不顾一切的消失,仿佛一息都不愿再停留。
“他干什么去了?”镖师们窃窃私语。
千沫忽然露出笑容,转身对大家道,“没什么,花藤壶是遗失了重要的东西,急着回去找的。”她的表情很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王蓝田和许灰等人都在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吴隐和张五黑沉着脸根本不相信,符离更是单手扶着剑柄,满脸的煞气。
水千沫缓缓走了几步,慢慢伏在白玉空脚边,仰着头轻轻道,“公子,我们等等他?”
一直静默无声的白玉空,这时才抬起头,他的脸被跳动的火焰勾勒的阴晴不定,一对眼眸更是隐隐透出冷酷无情的寂静。
水千沫还记得,他打算杀花藤壶时,就是这个眼神。
他说过,不为我用便可杀。
整颗心沉沉的落了下去,千沫更靠近了些,勉力的笑着又道,“公子,花藤壶真的丢了东西,我们等他回来吧?”
良久,久到水千沫差一点忘了呼吸,她才听到白玉空淡淡的点点头道,“好。”
“呛啷”耳畔突兀的响起剑入鞘的声音,符离比剑更冰寒的目光扫过水千沫,“若是早晨他还未回来,就别怪我等无情了。”
花藤壶知道的太多,断然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退一步讲,便是这些人肯手下留情,那人也不会放过他。天大地大,无处无时,无休无止。
身后的篝火放射着金色的光芒,团团包裹着她,眼前却是漆黑到伸手不敢都触碰的幽深。水千沫伫立在石台上,只觉得遍体生寒,她与他藤壶有何不同?陷得太深,怎能全身而退。
恍惚中,缠绵缱绻的情诗中每个字都生生的锋利起来。
此心,么?
汗透衣衫。
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凉腻又温和,只是指尖那里是粗糙的。水千沫骇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
那只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又慢慢的收回,白玉空缓步离去,头也不抬道,“烧退了。”
水千沫紧走几步,低低道,“公子,可能转圜一二?”
白玉空默立,他的眼珠一动不动,整个人如玉人雕刻般冰凉彻骨。
千沫全身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
......
时间便这样一息一息的捱过,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尽管在温暖的篝火旁,尽管身上披着柔软的毛皮,水千沫还是在瑟瑟发抖,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花藤壶消失的那个方向,期盼着他会回来。
看得久了,眼前开始朦胧,那些深沉的黑色亦开始流动,偶尔闪过的光成双结队,那是林中野兽的眼睛。
“千沫,你病才好,莫要再去管那个花藤壶了!”吴隐大叔心疼的劝道。
千沫黯然一笑,正要答话,却突然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去,吴隐狐疑的也一同看去,只见满目的黑沉中似有一个小小的红点在跳动。
吴隐还未说话,水千沫已跳下了石台,欣喜的大声道,“是花藤壶,花藤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