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是最后一天,婉湫将戴在稻草人头上的草帽拿下,对着稻草人说道:
“小麦也收完了,我明天就不来了。”
说完她转身便去背收割好的麦穗回家,没走几步她便听见身后有异响,可一转身,什么也没有。
可能是背得多了,风吹得麦穗响。
又继续走了一段,但身后的确有异响,像是什么东西在蹦蹦跳跳的跟在她身后。
婉湫没有转身,而是将背篼放下,然后再往后看去。
她还没站起来,便被吓得一个跟头摔倒在地,紧跟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整日被风吹日晒的稻草人。
稻草人见婉湫摔倒了,表现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还长上前去扶,而婉湫被吓得急忙往后退。
稻草人停了下来,不敢在动一下,片刻后婉湫也冷静了些,她猜疑道:
“是谁,快出来,别像个小孩子一样来吓唬人!”
她以为是谁假扮的稻草人,可看着稻草人那只是一根胳膊粗细的棍子做的脚,怎么可能是人扮的。
见稻草人不动,她又朝附近林子喊道:
“快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一点都不吓人!”
然而树林间仅有一阵阵松涛,并无半点异响,可就在婉湫就要相信这稻草人成了精时,只见稻草人后面慢慢朝他们走来一人——老酒鬼。
婉湫一下子就气愤了起来,没等老酒鬼走过来,它便开始骂道:
“好你个酒疯子,天天赖在我家门口不说,还把弄这稻草人来吓唬我!”
酒鬼一副蓬头垢面,急忙解释道:
“小娘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勒,我醉归醉,但是我不疯勒!”
婉湫要不是有些怕他,恨不得上去打他两巴掌,但只能吼两嗓子:
“我管你疯不疯?你赶紧把这稻草人给我搬回去放好,以后别来我家门口!”
酒鬼有些纳闷:
“他自己要来的,我怎么搬回去!”
婉湫那叫一个气,遇上了耍无奈的,却又拿他没法!
话才刚说完,稻草人便转身朝酒鬼跳去,到跟前便是用那麦草包裹小木棍做的手,给酒鬼一棍子打去。
打完后还开心的回头看了看婉湫,而婉湫站在原地,一脸煞白,像是见了活鬼,看来这稻草人是真的成精了。
她想丢下麦穗就跑,可是那发抖的双脚就是不听话,半步都挪不动。
酒鬼反手就给稻草人一巴掌:
“没大没小,你吓着小娘子了!”
说着酒鬼便上前去将倒在地上的麦穗背上,并对婉湫说道:
“它是被你悟化的,没人什么恶意,跟个小孩子差不多,先回家把!”
三人便要往回家方向走,可婉湫还有些没缓和过来,她看了看背着麦穗起身的酒鬼,再看看面前这蹦蹦跳跳要跟着她回家的稻草人。
她朝酒鬼问道:
“那你呢?”
“你家的看门狗啊!”
婉湫有些难以接受,但事实终究是事实,那个稻草人是真的会动,通灵性;那个酒鬼是真的酒鬼,天天醉。
并且都赖上了她!
小麦割完后,婉湫始终接受不了稻草人‘活了’这事儿,所以整日关门闭户。而稻草人便终日待在大门口,到了夜晚,酒鬼回来了,门口也就多了个伴。
那夜突下暴雨,婉湫辗转难眠,她将烛灯点了又灭,灭了又点,最终她还是撑了一把油纸伞去打开大门。
只见稻草人靠着墙像是在打瞌睡,而酒鬼就睡在地上浑身湿透,推门声将他们都惊醒了,并一起呆呆的同时看着婉湫。
“进来吧!”
说罢她便转身进院,那两人也不客气,一个跟一个的进了院,稻草人最后进来将门给关上。
给他两腾出了一间空房,里面就一张空床。
从此婉湫家里像是添了两口人,但她却不知酒鬼每天都去了哪?稻草人一直不会说话,为什么会来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