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德三年六月廿五,灵犀宫刺杀案告破,犯人原御膳房总管苏少光、原赤甲卫林隐畏罪自尽。
薛问荆把玩着柳成荫从玘国送来的赤金雕花凤头钗,老顽童在玘国迷上了地方戏,看见有情人分钗为信物心血来潮花重金给薛问荆买了一支托人带回来。柳长明向她陈述完外面流传的灵犀宫刺杀案的结果,她心中的嘲讽化为一声嗤笑,“一个御膳房总管加一个赤甲卫就能下药暗杀一气呵成,这皇宫禁地可真没面子。”
“我不懂这些东西。”柳长明担忧地看着她,“可是什么人要杀你?朝廷就这么草率结了案,那个人还会不会再动手?”
薛问荆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是越发蠢得离谱,连谁要杀我都不知道。”
在薛问荆复课十多日后,灵犀宫刺杀案结案了。怎么破的薛问荆不知道,来知会她结果的人只告诉她,御膳房总管苏少光和赤甲卫林隐和她父亲有旧仇,两人勾结对她下手。随着明镜台查得越来越深,两人自知无法逍遥法外,畏罪自尽。再往多的问,那人就拿出些场面上的话糊弄她,最后被她赶走了。
宋禛毓显然知道的多些,可她也不说,理由很周全,怕薛问荆跑去找幕后黑手算账反被伤害。
可不管真凶是谁,日子总是照样过去,转眼又是一年春假。这年柳成荫在玘国游玩乐不思蜀,柳长明和唐婉婉将酒肆暂时歇业之后搬进薛府陪薛问荆过年。
柳长明用他不多的了解搜肠刮肚:“是不是上次那世子?我一看他就不像什么好人。”
薛问荆轻咬着下唇,沉吟不语。
“或者再开学你别回去了,书在哪不能读?你又不入仕,去上那女学干嘛?”柳长明皱眉道,“去找百里伯伯讨个能装病的药混过去算了,那里面一年一个案子,我们实在不放心你。”
“我没事。”薛问荆唇角勾起一个无力的笑容,“其实看见刺客那刀刺过来的时候我也害怕,我好像不知不觉被扯进了一件大事,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连谁要杀我都不清楚。”
她过了年到冬天就要及笄了,眉眼比刚入女学的时候长开了不少,不再是一团孩儿气,可柳长明看她还像个小孩子,还是那个出去闯祸回来巴巴地求他别告诉柳成荫的小丫头。
他安慰道:“管他什么事,你不如去楼里待一阵子,虎爪山镜湖分楼都挺好,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杀到玄机楼里去。”
“舅舅那便宜楼主当的,一年到头不管几件事,还是少去麻烦几位分楼主的好。”薛问荆忍不住笑道,“说起来我都奇怪,玄机楼虽在江湖上人称‘天下机巧第一楼’,但既没有势力范围,也没什么绝世高手,阿肆哥那样的身手在楼里算顶天的了,跟其他帮派比起来就像个混子,怎么有这么多江湖势力给舅舅面子?”
“阿肆的身手就算放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
门外悠悠飘进来一句,一直尽职尽责地当门神的阿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知道了知道了。”薛问荆态度极其敷衍,转过脸继续热切询问柳长明,“上次也是,我还以为且歌楼一定不会放过我打算收拾东西跑路,他们居然也没怎么样。唐楼主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我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因为舅舅。”
“嗯……”柳长明可疑地支支吾吾了起来,并试图转移话题,“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对了,今年上元节你乖乖在府里吧,出去危险,想看灯我和你表嫂去买些来挂在府里也是一样的。”
薛问荆显然不那么容易被带跑,“说来有趣,我虽从小跟着舅舅长大,对柳家的过往却没什么了解,就连我太姥爷曾是明镜台右掌镜御史都是从外人口中听到的。表哥你知不知道?”
“爹也没和我说过。”柳长明态度很坚决,“约莫是往事繁杂,知道了也没什么益处。你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上元好好待在府里,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