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跟净真说了几句话,赵羲和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已经快要痛的昏过去几次,不过只是在靠理智强撑而已。
那时净真生怕她会死过去,赵羲和不敢睡,只好一直醒着让她心安,也让自己醒过来。现在想起来,最清晰的记忆就是净慈推门进来,声音出奇的大:“赵羲和!你醒啦?”
净真连忙叫她小声点,不过这声音倒是把快要昏迷的赵羲和唤醒了些,她看着迷蒙里净慈的样子,已经看不真切了,她强笑道:“看来是不能帮你母亲买鞋了。”
净慈没好气道:“你居然还在想这个!”
赵羲和倒也难得好脾气的笑,虽然这一笑似乎扯到了脸颊旁边的一道割伤:“我也就是随口一提。你可别当真。”
“要不是知道你伤成这样,我还真想打你一顿。”净慈咬唇,好像十分不安似的,“我现在可真后悔,当时就应该和你一起回去的,说不定你摔的时候扶你一把,什么事都没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只是白送了你的一条命。
赵羲和摇头,道:“算了,别说这些了。”
净慈没再说话,她本来是坐在床上的,忽然站起身来,在自己的僧衣上摸索着。躺着的赵羲和,坐着的净真,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找什么。她摸了几下,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几个模样奇怪的泥土块来。
赵羲和道:“我早已经不玩泥巴了,净慈师姐。”
净慈翻了个白眼,翻到一半觉得不妥,又收了回来:“这不是泥巴,这是蜜饯。”
净真奇道:“庵堂里连颗果树都没有,你从哪里弄来的蜜饯。”
净慈道:“当然是我自己买的。”
赵羲和头枕在枕头上,转过来看她:“你不是只有两文钱吗,还全都在我这里。”
说到这事,净慈倒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红晕,吞吞吐吐的说:“那天我怕你吞了我的钱,就只给了你两文。”
还真是小心警惕。
“哦,那时怕我私藏了你的钱,这时却又把钱拿出来给我买蜜饯?”面对着净慈的坦诚,这种陌生的相处让赵羲和觉得这事挺好玩,连疼痛都被吸引去了不少。
“那不一样,那时你又没摔成这个样子。”净慈知道自己之前的举动太小气了。但她也没有办法,跟赵羲和本来就不熟,两人还矛盾重重的,不可能交付全部信任。
但是一想到刚才还跟你说话的人转眼就生死未卜,找到赵羲和时她的惨状,净慈不禁觉得后怕。
虽然这钱她也存了很久,本来是为了给娘买双好穿的草鞋,现在却全都花在了买蜜饯上,她知道庵堂里虽然请了大夫来看她,可绝对不会想到要给她准备什么。
她看了看赵羲和,眼里闪过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