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池见张溪问他,遂也止住脚步,笑应道:“方才储妈妈来给我送汤,说是母亲身子不适,我正要去探问呢。”
又见张溪刚从正房出来,遂问道:“母亲怎么了?可有请大夫?”
张溪心知储妈妈这是给明缃搬救兵呢,遂笑道:“你许是听岔了,母亲好着呢,这会儿正在看账,缃妹妹在旁陪着。”
张池一愣,仔细想了想,并不觉得自己听错了。
张溪却已经推着他走开了:“母亲看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你没见我都出来了吗?走走走,三哥,咱们别打扰母亲了,等晚膳时再过来给她请安。”
“可是……”张池话还没有说完,人就糊里糊涂地被张溪推离了正院。
可怜明缃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她的三表哥来救她。
……
张溪一路推着张池到了青枫院——张池的居所。
摒退下人,张溪直言问道:“三哥,你还记得迎春会上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张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迎春会上事务繁琐,单是陪同少年天子一项就已经够他操心的了,他怎么知道小妹这没头没脑的问的是哪一件事。
张溪见自家三哥一脸懵然,直摇头叹息。
这么憨直愚钝的性子,往后若是上阵打仗也就算了,若是留在京城任职,还不知道得吃多少亏呢!
张溪翻个白眼,不答反问:“三哥觉得,值得我特地问起的,能是什么事情?”
张池愣了愣,皱眉思索半天,恍然惊讶道:“你说的不会是叠翠轩那件事吧?”
那日还算是风平浪静,要说有事,又值得自家小妹特地问起,也就只剩这一桩了。
“总还不算太迟钝。”张溪暗叹一声,点点头。
张池皱眉道:“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缃妹妹说,她不是故意的……”
张溪对自家三哥的脑子早就不抱希望了,闻言也不辩驳,反正以三哥的脑子也不是明缃的对手,是以只截断道:“可是黄家小姐差点人就没了!”
张池顿时愣住,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
他竟不知道事情这般严重,若果真闹出了人命,那可就不是责罚明缃一回就能了事的了。
毕竟,当日皇帝可是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
天子跟前害人性命,便是无意,也无法逃脱罪责。
张溪见状,略略放下心来,趁机出言问道:“所以,那日的情形还请三哥详细跟我说一说,我们也好提前打算。”
张池闻言不敢怠慢,仔细想了想,道:“那日我伴着陛下到了叠翠轩,侍卫就将附近一带清场了。陛下,似乎无意选后之事,不去凭窗察看,只是坐在轩中跟我讨论兵法。
“后来,听到一阵喧嚷声,我们走到轩窗前一看,就见叠翠山下倒了一位官家小姐,缃妹妹正在一旁呼救……”
张溪闻言又是失望,又是庆幸。
看来明缃倒是个聪明的,害人的时候怕是轻声细语,“救人”的时候倒是恨不能叫嚷得人尽皆知。
“那就没有人看到具体情形吗?侍候的人呢?”张溪追问道。
原先她只当是明缃任性失手犯错,所以只想着借母亲的手小惩大诫一番,让明缃长点记性,省得将来铸下大错连累了英国公府。直到今日见到了黄小姐,又听她说了几句当日的事,她这才惊觉,自己这位素来柔弱温驯的表妹,或许还藏着另外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