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话可就说岔了”,优香上前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能耐高低,还要看年纪和性别么?至于靠关系进来这话,我记得是皇上亲口允准方先生收徒的,方先生也是看过梅儿的画后自愿收徒,这位老先生不会认为皇上任人唯亲吧?”
“这……微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那老者皱巴巴的脸忽然涨的通红,强辩道,“只是微臣始终觉得,女儿家煮饭洗菜也就罢了,怎么可能善于画技,况且这女娃的画确实稚嫩,还远远不足以入册画苑”,他不服气的抬了抬鼻孔。
优香思忖片刻,笑着抚掌道,“老先生既然如此说了,不如今日就办个赏画大赛如何,看看梅儿的画技究竟能不能和众位先生比肩,如何?”
那老者眼睛转了一圈,又和周围几个长须华发的老画师对视一眼,点点头道,“好,我们答应比试,只是若这女娃输了,便要离开画苑”,他挑衅的答道。
“若赢了,你们以后皆不可再刁难她,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来欺负她”,优香也抢白道。老者一口答应。
如此便定下了比画的事,为求公允,优香和画苑众人找来三位裁判官。一位是尚工局的首席女官月娘,她执掌尚工局多年,管辖司制,司宝,司彩,司织四司,宫里的名画珍宝,丝绸器皿,楼阁彩绘皆由她把关,鉴赏能力出众。一位是唐王贺贞,他是先皇的五弟,生性平易近人不喜政事,倒是对文墨丹青推崇备至,终日在家里吟诗作画,此刻正在宫中,听闻此事大感兴趣,乐颠颠的就过来了。第三位是李青公公,优香本想叫重明来,因他此刻忙于政务,便叫从小跟他的李青代替了。
不一会,人都聚齐了,画苑里摆好了桌椅纸笔,三位评判官坐在正首,画苑的老者们,还有梅儿都坐在桌前等待开试,周围聚了一圈看热闹的宫女太监,连几个新入宫的美人与才人都止不住好奇,过来围观。
“既是比试,就得定个主题方好评判,在坐的评判里,最尊贵的当数唐王殿下,请殿下开题”,方奇明因是梅儿的师傅,避嫌没有参赛,做了试场司仪。
唐王贺贞身材略微发福,圆润的脸蛋和他和顺的性情很相称,他平日最爱这等风雅之事,如今能参与进来自然开心,只见他缓缓站起略有肚腩的身躯,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司仪这么说,那本王就不推辞了,今日这满园春色煞是好看,不如就画春景吧,各位意下如何啊?”众人自然都是赞成的,贺贞见如此,便坐下道,“那便即刻开始吧,本王就静待观赏先生们的佳作了,尤其是这位新来的梅坞居士”,他微笑着看向梅儿,梅儿羞的满脸通红,赶紧地下了头。
比试开始了,众人开始挥毫作画,场面非常安静,围观诸人皆屏气凝神,生怕打搅了先生们作画,偶然听到几声放颜料的瓷碟微微碰撞的声音,清脆且微弱。优香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梅儿动笔,她一时意气用事,开办了这场比试,万一梅儿落地,岂不是害了她,哎,事到如今,多想也无益了,她只得暗自给梅儿鼓劲儿。
过了许久,案上插的三炷香皆燃尽了,方奇明喊了句,“时辰到,众人搁笔”。有的人显然没画完,在自己的画上急急的添了几笔,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优香看着梅儿那桌,只见她放下笔,并没有慌张的迹象。等所有人放下画笔,方奇明过去一一收起画作,并在背面标注了记号。为求公正,每幅画都没有落款,只有背面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