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天气转凉,秋意的端倪渐显,天色却依旧昏昏沉沉的,雨就未曾停歇过。
俞霜儿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是与谁都没说,还央求着俞苒烟,受伤这事与谁都不要提起,并且向俞妗盏求了情,说这些日子就住在回春堂,不想回府去。
她始终觉得很丢人,堂堂太傅府家的姑娘,无论是险些被玷污,还是她们知道的翻墙摔跟头,哪一件都不是能轻易说得出口的。
俞苒烟以为她摔昏了自知不光彩才不想回府,所以也就遂了她的意,早早的就知会了平娘让她莫要担心,其余的除了俞番和那几个伺候的以外,太傅府里没谁对她怎么上心。
“你呀你,这回春堂是医馆,又不是客栈,还打算长住了不成?”
这时俞妗盏进了屋来,坐在桌前打趣着俞霜儿。
俞霜儿躺在榻上懒散道:“反正能呆一天算一天,四姐还要收我房费不成?”
俞苒烟向俞妗盏使着眼色,道:“谁不知道太傅府的九姑娘出手阔绰财大气粗的?此次不仅要收,还要狠狠的坑你一笔。”
俞妗盏拿着账本点头笑道:“是该坑上倾墨一笔才是。”
俞苒烟一脸惊讶,“四姐怎么唤起她乳名来了?她从前不是不让叫的吗,还说什么这名字像个男儿家的....”
俞妗盏一笑置之,却没回复她,却不知这是和俞霜儿私底下交换的条件。
让她住在回春堂不是不行,条件是以后再叫“倾墨”二字她不许和人急。
俞霜儿左想右想那充其量不过是个名字罢了,难听是难听了点,也不碍事。
“那跛脚的道士说的不知是真是假,你们倒也信得着。”俞霜儿不屑一顾,拿起床边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要说起“倾墨”这二字,还是因为她小的时候总是体弱多病,后来太傅府的门口不知哪来了个跛脚的道士,非说九姑娘活不长久,除非换个名字方能平安一生。
那俞番虽然爱女心切,但因为这名字是已亡的柳氏起的,多少是不舍换名字。
那道士一甩拂尘,道:“不改也成,起个小字,‘倾墨’。”
后来没人再见过那个道士,也不知他去了哪。
但是俞霜儿就是不喜欢这两个字,觉得很是难听,所以每次有人这样叫,她就会跟人急。
“姑娘,姑娘....”
这时俞妗盏的婢女铃兰惊慌失色的进了来,俞妗盏面不改色,而俞苒烟却庄严道: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呼,皇...皇上...”
铃兰气喘吁吁,看样子是跑的太急,气都接不上。
俞苒烟皱起了眉头,厉声道:“你先喘喘,莫要着急。”
俞霜儿也放下了话本子,眸中尽是好奇。她知道铃兰可不比平娘,平娘芝麻大的小事就惊慌失措,而铃兰平日跟着俞妗盏做事稳稳当当的,如今这般失态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铃兰歇了一会缓了口气,才继续道:“皇上为北安侯赐婚的人选,正是咱们太傅府的姑娘!”
“什么!?”
俞霜儿和俞苒烟异口同声惊讶着。
俞妗盏却依旧安之若素的翻着账本,并不为此感到疑惑,因为她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是...是几小姐?”俞苒烟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询问着。
此话一出,就连俞妗盏也将头抬了起来,她也有些好奇。
俞霜儿和俞苒烟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这种生死未卜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铃兰摇了摇头,“只听宫里的人说皇上提到太傅府三个字,但具体是哪位小姐,并无人知晓。”
她说完后,屋内寂静了起来,没人提起刚才的事,三个人都若有所思。
若是今天直接能知道是哪位小姐,还能松口气。这如今只知道半个消息,相当于在头上架了把刀子,随时都能掉脑袋的情况,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知道这消息了。
俞妗盏自然是最轻快的那个,她知道绝对不可能是自己,所以继续翻起账本来。
俞苒烟是担心的那个,如果赐婚的话,那十有八九可能是跟她搭上边了。可林昱舒名声不好,生性风流,若是真要她嫁给那种人,不如先发制人,把婚事变成丧事好了。
别看她这想法过于自信,但不得不说,俞苒烟确实是在这众些姑娘中,品性行事最出众的那个了,就这消息一出,恐怕都会和她想的一样,而眼下就有这么个人。
俞霜儿攥着手中的话本子,却始终看不进去。
她知道若是赐婚的话,那俞苒烟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了,当初和绾儿和棠儿的预测居然猜对了。不过谁能想到争争吵吵这么多天的人,居然是自己未来的姐夫,未免也太荒唐了。
林昱舒这个人一点都靠不住,除了头上那个侯爷的爵位能配得上俞苒烟以外,其他哪哪都不相配,再说,林棠之前些日子不还说他倾慕李辛芩吗?他会不会因为李辛芩而抗旨呢?
而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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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你要抗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