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棠端上来的茶是上好的正山小种岩茶,产自武夷山桐木关。茶叶以松针,松柴熏制而成,香气馥郁,泡出的茶汤更是如琥珀珠玉,油润醇厚。
我从茶端子上接过侍棠送过来的青花冰瓷建盏,移步走到了周西江的一侧。
着实是因为送来衣服确实太大了,我不得不用左手挽住耷下来的袖摆,才勉强用右手将茶盏送到他面前。
见他接过,我便重新回到站的地方,附身跪下,以面贴地,行三叩首之礼。待礼毕,又朗声启口,“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愿为后来者,成功报师尊。”
周西江面上浮上了一丝笑意,接过茶盏掩面呷了一口茶后,便又将一旁苏杏儿的茶接了下来。
苏杏儿刚走回站定,正想如我一般对周西江致拜师词,却不想正当她双膝一屈,正要跪下拜师的瞬间,生了天大的意外出来。
众人只听得身边响起噗簌的一声,吴濯月和大殿上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下人已是笑出了声。
我侧首看向苏杏儿,顿时大惊失色。只见,此时的她,原本好端端穿在身上的那身桃粉色弟子服裂了开,现在里面的赤色海棠镶墨边肚兜和下身粉色亵裤已然是露了出来,被众人瞧了个干净。
但苏杏儿好似还未发觉,仍是对众人的嗤笑一脸疑惑。我也顾不得是在行什么劳什子的拜师礼了,一边迅速起身将她拉到我的身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大殿上唯一一个男性,周西江的目光,一边朝她使眼色,压着声音让她重新把散开了的梅花十字扣重新系好。
苏杏儿这才幡然醒悟,一声惊叫之后,身后随即发出了半响的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慌乱声。
我此时也不好受,被殿中正坐的周西江已经盯的面颊滚烫,苦于没有办法只得努力镇定心神,低头将目光放在周西江脚踩的描金兰纹藏青色履上,装傻充愣恍若未觉。
“你们俩好大的胆子,这才第一日就敢如此荒唐,把这成碧殿当成了是什么地方?”周西江声音听着震怒异常,又加上他声色尖细,硬生生地在这温暖的大殿里,再让我的后脊生出了阵阵寒霜。
此时,苏杏儿已经在我的背后理好了衣裳,听到周西江责问的大声,扑通一声又在我背后跪了下来,不消片刻,原先就似有似无地抽泣,渐渐如同春日冰释了的溪流,好似谁也拦不住般的开了阀。
我这才小心翼翼的用手一撩裙摆,退后一步也跟她跪在一起。
“师傅息怒,今日我们两人领的衣服都着实大了许多,但碍于时间匆忙,只得硬着头皮将衣服穿了来,再说刚才师傅也说,拜过师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在这殿上也算不得有无外人在场。。。”我原想将此事淡化了去,却不想吴濯月中途插话进了来。
只见吴濯月面露得意之色,在周西江一旁开口道:“师傅,我们西坤峰有众多女弟子,今日若是不好好处罚他们俩个,以后若人人都学她们,或是仗着自己姿色出众,勾引东坤峰的师兄弟,或是如苏杏儿不知羞耻的公共场合宽衣解带,以后怕是不光咱们西坤峰的名声扫地,连师傅的名声也会在整个天幕山声名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