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顶看不上秦鹿。

见秦鹿有点嫌弃，知是秦鹿觉得他的手段有些丢人。

“鹿哥儿许是看不上你焦大太爷的手段？无妨。我也顶看不上你。若不是你讲的好故事圆了宝哥儿，是个知事的奴才；若不是你没有昧下宝哥儿的钱财，是个懂事的奴才。你跪下几百个响头磕死了，我也不会教你。”

别看焦大长得邋遢，动起手又快捷凌厉，说话却好像早春的风一样徐徐不急。

秦鹿微微点头。知道此时的焦大不是闲置的马房仆役，而是早些年跟着宁国公贾源的权势亲兵——

这才是焦大该有的做派。

秦鹿笑道：“便是手段难看了，不也显出焦大爷您的本事出来？换成旁人使用再多的阴招，不还是近不得金副统领的身子？要被金副统领狠狠打死？”

听完秦鹿的话后，焦大颇为满意道：“还是个机灵的奴才。如此。你以后每天清早带两壶好酒，在我这跑一个时辰罢。”

说罢，走一边喝酒。

秦鹿乖乖去跑，绕着马棚转圈，速度不慢。

一刻钟后，焦大酒眼惺忪；

两刻钟后，焦大使劲甩头，想让他自己清醒一些；

半个时辰后，焦大已经呆了，傻乎乎的看着秦鹿奔跑的身影。

南院马棚除了养马，也需要跑马，委实不小。绕一圈差不多三里地的样子。焦大知道秦鹿的底子不错，估摸可以快跑两刻钟，再慢跑两刻钟。最后的半个时辰，秦鹿绝逼要爬着忍着几近累瘫。

可现在半个时辰过去了，秦鹿还在快跑，速度一点不慢。

“这厮好深厚的底子！”

焦大拍手称赞。

他没想认真的教导秦鹿。以他的立场，觉得让秦鹿懂些武学可以自保，自保之外也能帮宝哥儿做事就好，用不着太过厉害。

可是现在看来，秦鹿的底子真的强悍！

“这厮有做武将的资质！”焦大暗咐道：“荣国公大老爷说过：‘故遗子孙之多，竟无人可以继业，其中唯嫡孙宝玉一人，略望可成’。

大老爷和我一样，知道宝哥儿才是贾府的希望。可如今两位大老爷已然故去，我也时日不多，遇见鹿小子这样的，我真真的怎能放过？”

焦大越想越急，看秦鹿的眼神热络起来。

“鹿小子！”他突然大吼，问：“你这厮平日里吃的什么？”

“人参、鹿茸、黄精、大肉！”

秦鹿毫不隐瞒。

锻炼身体需要大量的营养滋补，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增加营养，最后发现：有吴十方给他熬制的舒身纳元汤，吃多了人参不流鼻血？吃起来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加上他勤练不缀。跑了一个多时辰也只是微微见汗，并不气喘。

“好小子，接着跑！”

见秦鹿这般模样，焦大更觉得秦鹿让他欢喜。几番思索，终是忍耐不住，喉咙里发出清啸道：“你如今有二百多斤的力气，在常人里不算等闲，但是你可知似你这般的人物，为何面对习武之人时却宛如板上肉糜、楼中酒囊、屋里饭袋？”

“为何？”秦鹿问。

“你缺少一口气！”

焦大正色道：“咱们习武之人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这一口气就是心中的囊气！你可听过成化一年京中安泰道有马车侧翻，慕容家娘子被甩出车外？想那慕容陈氏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一身最多三十斤力气，为了抢救车中孩儿，竟是掀翻马车，救出三岁幼童后才暴毙身亡。她使用的就是一口囊气，平日里使用不出，用出来就要了她的命！

我们习武之人也是如此！养心中一口囊气！养胸膛之中的不屈志气！厉害的比如军中将领，爆发出来足可扛鼎千斤！一场大战下来，甚至能鏖战一天一夜仍屹立不倒！”